西凉御蛮郡的春风楼内,此时已经座无虚席。
二楼最奢华的一间雅间此时也开始待客,这间雅间自从上次招待过四大族之中的王家长子王贵与张家的张远桥之外便一直空着,今日是第一次打开。
有些好事人自然想打听一番能有资格让春风楼老板娘齐小染打开这最高规格的雅间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打听来打听去却竟然是一无所知,就连现在在雅间内唱小曲的春风楼目前最红的花倌儿婢子也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伺候的是什么人。
有多喝了两杯马尿壮胆的纨绔捧着酒杯到二楼晃了一圈,但是看到雅间门前那十余名身材挺拔的护卫腰间配的都是明晃晃地西凉刀以后,原本醉醺醺的模样立即清醒了三四分,灰溜溜地便跑了下来。
在纨绔的圈子中,公认的西凉双绝,一是西凉大马,二是西凉刀。
谁出门要是能把这两件凑齐了,那可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只是可惜,西凉大马还好说,只要你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势,把银子砸下去,自然能弄来几匹军中淘汰下来的丙等战马,运气好些的还有可能弄上一两匹乙等战马,但是这西凉刀,刀口好,砍人也锋利,但是若非军中人物,纵使你千金砸下去偷偷摸摸地弄来一把退役的西凉刀,也是只能藏在家里生灰尘,是万万不敢拿出门来炫耀的。
在西凉,西凉刀比西凉大马还要拔份,而这雅间的主人门口的侍从竟然配着六把西凉刀,一看便可知是军中大佬了。
雅间内,春风楼头牌听雪姑娘坐在珠帘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朱唇轻启之间流淌出一句句如清水一般沁人心脾的音符,听雪姑娘虽然是春风楼花倌儿,但是因为名气极大的缘故,就连春风楼的掌柜齐小染对其也是姐妹相称,平日里待客也是万万没有强迫一说,全是凭着听雪自愿。尤其是最近半年,听雪在御蛮郡的名声达到顶峰,更是几乎很少接客,今日里听雪姑娘不仅仅自愿来到这雅间之中,甚至还提前梳妆打扮了一个多时辰,精致可人地模样实在是能让世间每个男人我见犹怜,春心大动。
可惜此时坐在桌子前用饭吃酒的二人,却是只顾着谈论着他们的“大事”,对千娇百媚地春风楼头牌视若无物,更是对听雪娇嫩如黄鹂初啼的动人嗓音置若罔闻。
听雪拨弄了一下手中紫檀琵琶,轻轻转了一个柔和一些的音调,心中却暗自诽谤:那一个一个白老头对本姑娘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但是你可是正值当年的大小伙子,又是堂堂的西凉王爷,怎地还对本姑娘视而不见?
难道本姑娘这堂堂的春风楼头牌还真比不上你凉王府中的侍妾了?
顾仙佛放下筷子,端起酒盏与对面的郭轻轻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盏之后,顾仙佛就刚才的话题继续谈论起来:“二月二,龙抬头啊,是个好兆头,再有一个来月,长安城中的科举就要开始了,这次大乾不知道又要吸纳多少年轻有为的寒门士子啊。”
郭虽然年迈,但是自从跟随顾仙佛来到西凉之后,身份地位然近乎无人可及,每日都是活在众人的恭维宴请之中,今日又得西凉王亲自宴请,高大的身子只感觉是轻飘飘的,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郭此时也是精神百倍,听了顾仙佛的话语之后便含笑应道:“三年前殿试状元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句话道尽了中举士子的数不尽fēng_liú得意,几乎与前些年的绝唱‘风吹金榜落凡世,三十三人名字香’可并驾齐驱。顾相改九品中正制为科举,真真正正把逐鹿之战中近乎覆灭的读书种子又重新扶持了起来,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顾仙佛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点头应下:“本王先父在逐鹿之战中不知道绝了多少国家的气运,现在给天下读书人开一扇龙门,也算是略作补偿吧。长安科举一起,西凉便是大批读书人远赴长安,唉,本王想起来,也真是忍不住地心疼,咱西凉穷山恶水,留不住读书人啊。”
郭面目也沉重少许,缓缓说道:“长安本就是天下第一雄城,那里虽然日日夜夜风云激荡,但是却也是遍地机遇,长安代表着脱胎换骨,代表着鲤鱼跃龙门,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啊,穷文富武,多少读书人把眼睛熬坏了,把脊梁熬弯了,不就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嘛,再者说,现在陛下又大力扶持翰林苑,天下的读书人啊,又多了一层奔头,肯定又得趋之若鹜了,别说是千里迢迢奔赴长安,就算前面是火坑,也得咬着牙跳下去了。”
顾仙佛轻轻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格伦布达安顿好了?”
郭点点头,眼角带笑:“慕容将军亲自带着三大营的人马去了格伦布达,左贤王组织了七次反扑,三次佯攻,三次实打实地进攻,还有最后一次的死战,不过在咱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没拿到什么好处,扔下两千多具尸体,便铩羽而归了,慕容将军临走前让老朽向王爷传句话,有慕容在格伦布达一日,格伦布达便为西凉供战马一天,郭汝槐将军以血染红的西凉战旗,肯定不会在慕容的手里掉下来,王爷尽管放心便是。”
顾仙佛含笑点头,笑道:“长青做事,本王向来放心,格伦布达每年能提供两千匹以上的乙等战马,就算现在与契戎蛮子开战,只要契戎蛮子不是三大王庭全压上来,本王也有信心御敌于边境之外半年,只是这格伦布达虽然重要,但是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