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仙佛与冯青在后山木棚里守着山间清风吃完了这一顿晚饭,二人都心知肚明这顿晚饭吃完之后将要面对的可能便是天各一方彼此珍重,所以这餐饭吃得格外慢,直到月上柳梢头,顾仙佛才放下手里的半碗獐子肉,笑着拍拍肚皮道:“吃不下啦,再吃肚子就要爆炸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青青。”
冯青站起身,低头拉了拉顾仙佛的小指,朱唇微启,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顾仙佛暗自叹了口气,看着比自己低了一头的这个欲语还休的俏丽佳人面色绯红,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那双水漾长眸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蕴藏在眸底,但是有着一片氤氲雾气遮挡着,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知道不可为,顾仙佛却鬼使神差地把右手放到了冯青芊芊腰肢之上,冯青身材好到没话说,即使是隔着几层丝绸顾仙佛也能感受到这绕指柔般的丝滑。
从来没被男人碰过的冯青浑身打了个颤栗,咬着下唇抬起头,呼吸急促,一双水汪汪的秋水长眸里蕴藏着的媚意似乎要顺着眼角流出来。
顾仙佛低头,不讲道理地便吻了上去,冯青嘤咛一声,理智告诉她这时应该推开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但是身体却还是依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之中。
听着他的心跳声,冯青有种错觉,似乎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也莫过于此了。
百无聊赖地黑龙从木棚后面转过来,歪着脑袋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人,有些迷惑。
顾仙佛轻轻松开冯青,低声讲道:“伯父差不多也到了,咱们回去吧。”
冯青点点头,突然抓起顾仙佛的右手,张开小嘴在顾仙佛手背上便咬了一道狠狠的伤口,不幸中的万幸,还没流血。
顾仙佛也不生气,低头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属狗的?”
“我属你的。”冯青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说完之后才察觉到这句话似乎还别有深意,冯青当即脸色便红了红,岔开话题道,“我之前看戏文和话本里可都讲过了,一男一女私定终身,父母不同意棒打鸳鸯,女的就在男的手背上咬上一口,这叫……这叫定情信物,顾大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许人也,我也知道我这个决定是我人生中最荒唐最重大的一个决定,顾大哥,我喜欢你,我在御蛮郡大凤城等你,你去闯荡天下吧,什么时候你功成名就能让我父亲接受你了,就……就回来娶我,你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一年,你十年不回来我就等十年,只要我活着,总会在大凤城等你的。”
听着这个含羞的女儿家第一次如此勇敢地吐露出自己心事,顾仙佛又非太上,心中肯定对其充满柔情与感动,顾仙佛伸开双臂把冯青轻轻拥入怀中,在其耳边低声道:“青青,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不仅仅是让你父亲接受我,我要让整个冯家,整个大凤城知道,冯青找了一个如意郎君。”
冯青伏在顾仙佛胸膛之中,轻声讲道:“顾大哥,有件事情我说了你别生气,我不叫冯青,我叫周青,我父亲姓周,但是出门在外,我便用了我母亲的姓氏。”
周青?顾仙佛觉得这个名号有些耳熟,但是却也没有深思。
顾仙佛轻轻拍了拍周青脊背,笑道:“不管你是冯青也好,周青也好,总之都是青青就对了,实不相瞒,我也在这件事上骗了你,我姓顾不假,但是却非名酒,而是名仙佛,因为平日里我好美酒,行走江湖便用了顾酒这个名号。”
顾仙佛?周青觉得这个名号有些耳熟,但是却没有深思。
顾仙佛拉着周青的手,朝白云庵走去。
行了大约百十来步,暗中的虎头儿跳出来落到顾仙佛身边,低声禀报道:“爷,白云庵外来了不下于二百人,且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其中地字高手有十来名,天字高手一名。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来找冯小姐的,爷,您得小心一些,我看那领头之人气冲冲的模样,怕不是好相与的。”
顾仙佛含笑点头,边走边满不在乎道:“这年头,天字高手都成了大白菜了,不用担心这些,见机行事便好。”
虎头儿被顾仙佛这胸有成竹的气势感染,当下便提起三分精气神,右手一直折在衣袍下的西凉刀刀柄之上,陪伴着顾仙佛往白云庵走去。
即使天字高手,也非上中下三品耳。
行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此时已经酉牌时分,顾仙佛看到白云庵面前那方土地被上百支火把映照的灯火通明,只是这些人为何对这个小寺庙围而不攻,顾仙佛有些纳闷,难道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并没有顾仙佛所想的那么不讲道理?
再往前行了二十余丈距离,顾仙佛在离着这二百余人五丈左右站定后放眼望去,只见这二百人虽然是站立于原地不动,但是各个站姿却笔直如标枪,大多人都是一身灰衣黑靴,腰间鼓囊囊的袍下应该塞着利器,这些人虽然既没有高声喧哗衣装也不鲜亮,但是顾仙佛却知道这些人确实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比起西凉军中一般的甲士也不遑多让。
虎头儿紧紧陪伴在顾仙佛身边,一身气劲引而不发若恢弘巨瀑,衣角于夜风中猎猎作响,一双虎眸扫视众人不怒自威,而他目光所到之处,竟然没有人敢于他对视的。
顾仙佛站了大约二十余息的时间,那二百余人组成的方队才由内而外分开,一个身着玄色虎袍的国字脸大汉信步走了出来,这大汉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脸上神色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