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黄牛的不懈努力下,顾仙佛两人终于成功走过了剩下十里路的三分之一。
眼见天色已经擦黑,老黄牛更是来了脾气,站在原地一个劲儿的直哼哼却不肯迈开步子继续前进,顾仙佛倒是躺在牛车之上铺垫的棉被里优哉游哉地数着天上零散的几颗星星,但是负责赶车的虎头儿却暗暗心急。
本来自己一人陪伴在王爷身边心里就已经惴惴不安,一到夜晚变数肯定又得增加不少,而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西凉军那十万人得活吃了自己。
或许是虎头儿在心底的祷告起了作用,勉强驱赶着老黄牛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天无绝人之路的,离着官道半里地之处浮现出一抹昏黄的灯光之色,这也是得亏在黑夜里,若是白天离着这么远还没有灯光引路,虎头儿也不可能看见。
有了这灯光引路,老黄牛这次走得也算来劲了些,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好歹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撂挑子不干。
为了以防万一,在刚刚入夜之时,虎头儿便挑起了一盏西凉军中特质的马灯挂在车辕之上作照明用,只是出来得及没仔细看,这马灯里面灯油却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直到把灯油差不多烧完之际,老黄牛才哼哼呦呦地来到那处灯光所在。
虎头儿勒住老黄牛率先跳下牛车,只见眼前十步开外是一所孤零零的宅院,占地不大修缮得倒是还算整齐,院门是常见的杨木门,看上面斑驳痕迹便可知用的时间不短了,在院子门口挑着一个颇具年代感的灯笼,想必之前的他们看到的灯光正是由这盏灯笼发出来的。
顾仙佛跳下马车整理整理衣衫,边走便问道:“大半夜的好不容易遇上一户人家,怎么不上前叫门?”
虎头儿退后两步护在顾仙佛身前,伸手指了指院墙旁边。
顾仙佛打眼望去,却见那院墙底下听着两辆空马车,前面一辆其貌不扬,但是顾仙佛是从长安纨绔堆里摸爬滚打起来的,自然一看材质便知道价值不菲,后面一辆略显宽敞,看车辕模样应该是双驾马车,车厢则打造得富丽堂皇,就差把“爷有银子”四字贴在车厢上了,乘坐这种马车出门的,不是艺高人胆大的高人,便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顾仙佛瞧了马车一眼便收回目光,笑道:“我说这等寻常人家怎么会在院子门口掌灯,原来是为了看护这两辆马车,虎头儿,你别看这两辆马车差别如此之大,但是我告诉你,前面的这辆马车,比后面这辆马车加上这栋宅子都值钱。今日相见也算有缘,去敲门吧,咱们看看驾驭这两辆马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虎头儿半转身低声说道:“王爷,咱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为好,这荒郊野岭的,出现一片宅院已经够蹊跷了,这院墙周围还停着两辆如此金贵的马车,如此一看,这里面的水恐怕深着呢。”
顾仙佛不在意地摆手而笑:“虎头儿,你还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无妨事的,咱出来走江湖的,虽说小心没错,但是也不能处处谨慎,再说这黑灯瞎火的,老黄又闹了脾气,咱们能去哪儿住?就在这院子里凑合一宿吧,大不了今晚咱小心些,明日一早起来马上赶路便是。”
听得王爷如此说法,虎头儿也不敢再坚持己见,内心横了横打定今晚彻夜不睡的主意后,才走上前去,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门。
这刚刚拍了第一下,顾仙佛还没听见人声,却先听见狗吠之声,顾仙佛在长安是玩狗的行家,架鹰斗犬偷香窃玉可是任何一地纨绔都必备的看家本事,更何况长安那的还都是纨绔中的纨绔。一听这中气十足的狗吠之声,顾仙佛便心中大喜,在心底已经断定这狗比起自己养的蛮溪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顶着凶神恶煞的狗吠之声,虎头儿又接连拍打了三次,这时院内才传出开门之声,伴随着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一句低沉的话语:“行了行了,莫敲了莫敲了,我这可是上好百年金丝楠木做的门,敲坏了你拿什么赔!”
那人声音越来越近,说到最后半句话之时已经传来了开启门栓的声音,那人话音落地之后,院门正好被打开。
这院子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披一身破旧羊皮袄,腰间还别着一个古铜色的烟袋锅子,与他裸露在外面的股同时各皮肤交相辉映煞是有趣,此人生得倒是还算面善,只是或许是饱经风霜的原因,刚刚四十余岁脸上已经布满皱纹沟壑,看上去十分显老。
院子主人踏出一步,先是瞧了瞧那两名客人留在外面的马车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向顾仙佛问道:“投宿的?”
顾仙佛笑了笑,上前两步拱手道:“老哥,在下顾酒,这几日去草原游玩,耽误了回来的脚程,错过了客栈,这不就来叨扰老哥了,还望老哥能开个方便之门,让小弟在这里住上一晚吃上一口热汤热饭。”
院子主人略一沉吟,还没等他说话便听见院落之中又一脚步之音传来,顾仙佛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哥儿,此人面如冠玉身材颀长,在一袭白衣映衬之下更显超凡脱俗,腰间配一上好玉珏,随着这公子哥儿每踏出一步,玉珏便叮当作响。
顾仙佛表面微笑心中却暗自嘀咕,这年头行走江湖的小白脸怎么都是一件白色衣衫,莫不成大乾的染坊都坏了不成?
白衣公子哥儿不知顾仙佛心中所想,上前两步拱手道:“见过兄台,小弟姓张,草字妙青,与顾兄弟一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