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这一次真的是气得够呛,又或者说,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快。刚刚爬上顶峰,一下子又跌落谷底,这让袁绍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兵马围攻白马、延津,虽然一时没能得手,可是曹军兵少,总有攻下的一天。刘备带人为自己拿下了濮阳,不但震慑了兖州,更是让自己牢牢地握住了战争的主动权。曹操要来决战,自己几乎都觉得,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击败曹操,掌控河南。到了那个时候,大汉十三州,自己手中就有一半,还是最繁华、人口最多的一半。荆州刘表、益州刘璋、江东孙策皆不足为惧,天下更是唾手可得!
可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情势急转直下。濮阳陷落,自己进军兖州再无支点,青、兖二州更是又连为一体。西面的高夜又是来势汹汹,也不知道袁熙、张郃能不能在清河抵挡得住。如今在顿丘的刘备又是三心二意,让自己不得不防。河内的曹军还在集结,依旧是一副要和自己决战的模样。最重要的,是大将颜良的战死,让自己痛心。那可是颜良啊,从自己在渤海的时候,就投靠了自己,十几年来忠心耿耿,战功赫赫,一身的武艺在河北更是鲜有敌手。这样一员猛将,就这样死在了赵云的手里,河北失一猛将,袁绍失一腹心。袁绍之痛,痛彻心扉。
大帐之内虽然是鸦雀无声,可是下首的沮授还是默默的捡起了被袁绍摔在地上的军报,一看之下更是大惊失色。可能是因为惊讶,不自觉的“啊”了一声,惊醒了仍旧在悲痛之中的袁绍。只见袁绍面色不善,语气发冷的言语,就算是沮授也感到了一丝寒意。“公与,这就是你推荐之人,你好好看看!”
沮授闻言,却是沉吟不语,眉头紧皱了好一会儿这才言道:“主公,虽说濮阳已丢,王将军更是信誓旦旦,可臣还是不认为那刘备会帮助曹操……”
“哼,难道他王摩傻吗?从那刘备出兵濮阳,王摩、何茂就和他在一起,难道还不比你更清楚刘备做了什么!濮阳丢了就丢了,可是刘备,绝不能再留!”
沮授闻言,也是无言以对,一旁的郭图看罢了军报,更是直接接口道:“主公英明!这王摩将军、何茂将军一直跟在刘备的身边,信中所言,也不是无的放矢,刘备内奸之身份,必然不假!主公当派人前去缉拿刘备才是。”
一旁的沮授怔怔的看了一眼郭图,心中也知,刘备之事自己是再难回天了。当初刘备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有所担心。和他一起闲聊了近两个时辰,再加上旁敲侧击,挖坑设套,就是为了让自己对刘备此行的目的有一个直观的判断。都说言多必失,可刘备若当真是曹军的内应,那这诈降的本事也太高明了,连自己都看不出任何破绽。用滴水不漏这个词来形容他,那是远远不够。
可事到如今,自己也别无他法。王摩、何茂二人想要摆脱败军之罪,总要有个替罪羊。郭图想要压自己一头,总要有个突破口。甚至就连袁绍对于颜良之死的愤怒,这一次只怕也要发作在刘备的身上。这些人都需要刘备是曹军内应,那刘备也就只能是曹军内应了,又岂是自己能辩解的清楚的?
因此沮授闻听了郭图之言,也只能拱手道:“刘备之事,臣亦无话可说。只是公则所言实在不妥,如今刘备尚有关羽、张飞在侧,若是遣人缉拿,只怕三人立时便反,关张勇猛,又岂是王、何能够抵挡的?到时候再把高夜放进来,我军的局势只怕更加艰难。依臣之见,且让王摩、何茂二将屯兵顿丘,支援二公子和张郃、高览。至于刘备,主公可下令,调其来帐前听令。彼时此三人无兵无权,主公是杀是擒,皆可谓是易如反掌,”
袁绍闻言却是冷哼了一声道:“公与此计,倒也算得上是妥当,就这样办吧。”说着又看了沮授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另一半的郭图道:“公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郭图闻言急忙拱手应是。袁绍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刘备不可不杀,可曹操亦不可不灭。我意即刻出兵,渡过黄河,与曹军决战!”
沮授闻言,更是心乱如麻,袁绍自从听闻曹军在河内集结,就有一战之心,自己好说歹说,这才让袁绍暂时按兵不动。可是如今袁绍之言,其心之坚,恐怕难以相劝。可即便如此,沮授还是急忙拱手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我军虽众,可是曹军之精锐天下闻名,更胜我军。这一点从白马、延津这两处战场之上便可知之,若是硬拼,于我军不利。曹操新得徐州、青州,各处都需用粮,粮草必然匮乏。故曹军利在急战而我军宜且缓守。若能旷以日月,则曹军不战自败矣。”
袁绍还未开口,逢纪却是冷哼一声道:“曹军缺粮?沮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吧。兖州、豫州二地,连年大熟,徐州虽遭战乱,可如今自给自足尚能做到。徐州历来就是产量之地,若是再拖些时日,曹军粮草只会更多,不会绝尽。主公若不趁此时机,一举消灭曹操,日后只会更加艰难!主公,臣以为,当立刻出兵!颜良将军素有威望,如今被曹军偷袭而死,大军激愤,主公若以为颜良将军报仇为名,士卒定然个个争先。我军兵马是曹军数倍,曹军又如何能挡!”
郭图闻言亦是点头道:“元图所言甚是,如今主公兴仁义之师,顺应天命,乃是人心所向。为颜良将军报仇,更是齐聚军心。此势可鼓而不可泄,主公正可带兵与曹操一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