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阳走到阿凉音面前,“原来八年前,走漏情报的人,是你?”木襄刚给母亲包扎好伤口,听到父亲这么说,木襄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八年前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懂,自然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可现在他已经十七岁了,完全明白走漏军方情报对于木府来讲是个什么后果。阿凉音忽然笑了,抬起头来,毫不避讳的看着木阳的眼睛,“没错,是我,不是她。说起来你也真够蠢的,居然一直没看出来,还要司空先生和殿下告诉你……”“啪!”木阳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给了阿凉音一个耳光。近处的将领和士兵,远处的沈蓝樱、司空琰,包括以公主侍从身份出现的司空琰的手下,在场的所有人集体全都注视着木尚和阿凉音的方向。除了于偲琪。这个在所有人眼中宛若诈尸一样突然出现的前任土司夫人,正不紧不慢的用手绢擦着匕首上粘的污血。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奇异的眼神,更没有理会木尚和阿凉音在做些什么。阿凉音被木阳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在木襄的扶助下缓缓站起身来,冷笑道,“你……是在觉得我害得你误会了她八年?木阳,我告诉你,这事情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我真的没想到,当年你居然选择相信我们的假话和伪造的信件,却不愿意听她的解释。我想你大概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阿凉音的话像是在木阳心里最薄弱的地方插了一刀。而同样的话,沈蓝樱也对他说过。这是任何强者都难免的症状,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别人。木阳沉默了许久,转过身来想找于偲琪,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你现在相信我了?”木阳脱口而出,“我信。你听我说……”阿偲琪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停,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既然你选择相信我了,那我就把八年前我没说完的话告诉你……透露军方情报的人不是她,另有其人。”“什么!”木阳震惊。于偲琪叹了口气,“木阳,你不明白么。一个爱着你的人,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是这样,她也如此。”她说着,下意识的看向了阿凉音。阿凉音也笑了,笑的无比苍凉,“我想要杀了你的儿子,你也终于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么?还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说吧,其实我也早就想说,只是没有这个勇气。”于偲琪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凉音,眼里含着几分不忍,“内奸是和岭将军,阿凉音的父亲。她从未背叛过木府,只是包庇了自己唯一的血亲罢了。”看戏看到这里,沈蓝樱忍不住朝司空琰望去,她还记得她初见木尚的时候,司空琰给木尚分析过岭部队的疑点,并由此推断出他是内奸。沈蓝樱万万想不到,司空琰竟然顺藤摸瓜,挖出了这么大的家族秘辛,又引导木阳亲眼目睹了真相。木阳转向阿凉音,“她说的,都是真的?”阿凉音淡淡的道,“你既然相信她,还来问我干什么。”“先把和岭抓起来,战后发落。”木阳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继而走到于偲琪身边,似乎是要忏悔他的所作所为,于偲琪却嫌弃的将他推开,径自朝木尚走去。一旁的阿凉音流露出苦笑的神色,她非常清楚,这八年来,虽然木阳对外公开说于偲琪已死,可事实上,他每天都陪在于偲琪的身边,囚禁了她八年,也陪伴了她八年。真相大白之后,木阳这边已经没什么看点了,沈蓝樱打了个哈气,忍不住同情起阿凉音来。阿凉音早年间也是军方的人,用了些手段爬上了他的床,然后便有了木襄,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人们以为大事已成的时候,往往会精神放松,就像此刻的木阳。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地上本该冷冰冰的尸体竟在突然间一跃而起,并举着短刀刺向他,当他警觉过来的时候,短刀已经离他不足两尺的距离。此时,木府的将领都离他都比较远,木阳手里也没有武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刀避无可避,木阳自己也是尽量倾斜身体,以图避开左胸位置。然而事情的结果和所有人预料的都不一样。就在刺客刀刃离木阳只有一尺距离的时候,一道身影硬生生的挤进了木阳和刺客之间。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刻,本就充斥着血腥味的原野里,血液的味道又重了几分,却不是木阳的,而是于偲琪的。“偲琪——”木阳的声音都是撕裂的,捡起地上的长刀砍下刺客的头颅。抱着缓缓软倒的于偲琪,双目一片血红。……在对方没有防备时展开偷袭,是个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八个字是出现在小学二年级语文课本里的。沈的时候,那节语文课是睡过去的。当沈蓝樱看着木府的土司受到攻击,于偲琪在间不容发的时刻替他挡刀的时候,沈蓝樱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木阳和于偲琪身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相同的错误,也遭遇了相同的麻烦。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从身后接近,锋锐的匕首朝她劲间刺去。“蓝樱小心!”玄玲发现了沈蓝樱身后的威胁,立即大喊着,几乎与此同时,那个刺客也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和刺杀木阳木尚父子的半吊子不同,能让几位皇子看的上眼,并逃脱了司空琰的层层封锁,还追着沈蓝樱从鑫洲来到了云州,足以说明他是个实力超高的专业杀手。毕竟非专业的菜鸟早就被司空琰做掉了。听到玄玲的提醒,还有身后传来的闷哼声,沈蓝樱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她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手握着暗黑色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