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安坐在树边,淡定从容,伸手示意少女过来自己身边察看伤势。

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一副信任自己的模样,少女半悬的心也稍稍放松。她胆子颇大,整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衣衫后,连忙走上前去察看对方的伤口,其他几处还好,看起来只是皮外伤,当她看到后背和手臂的伤口时,不由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伤口看起来明显就是利刃加身后留下的伤痕,看着对方伤口崩开、鲜血流出却依然淡定的神情,少女内心又敬又畏,她想了想,又快步走到丢弃的篮子边上,从中找出一些止血的草药、水囊来。

拿着草药和水囊,她看了看篮子中的药锄,又回头看了看端坐不动的男子,他从容淡定,仿佛确定自己不会逃跑一样,身上原先的腾腾的杀气也收敛了很多。少女嘟着嘴想了想,好像下了一个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起身的时候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扯下了一块布料,转身来到阎行的身边。

“你把这个放在嘴里嚼烂,涂抹在你前面的伤口上。”

少女掏出几株草药递到阎行面前,轻声说道。阎行身前的伤口都是冲锋时被汉军的流矢射中的,仗着胸甲结实才使得箭簇入肉不深,处理上很方便,只是少女不便凑到这个陌生男子胸前上药,所以让选择让阎行自行处理。

阎行当然知道女子顾虑些什么,当下男女大防虽还未到宋明之时那般严苛,但异性之间交往也要顾及礼节,不可过于轻佻。他颔首接过那几株草药,看了看,应该是茜草之类的止血草药,也不犹豫,直接扭曲成团放入口中胡乱嚼了一会就吐在手掌上,自顾自地擦拭伤口血污,涂抹上药。

少女看他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也没有做出威迫轻佻之举,当下也放下心大方走到阎行身侧,开始拿起水囊拔开塞子,倒水为阎行的左臂清洗伤口,刚刚察看的时候她就发现对方的伤口虽然是新伤,但一直没有得到清洗和处理,已经开始有化脓的趋势。她一边小心洗去血渍,一边细细观察阎行的表情。只见这个挟持自己的男子虽然脸部的肌肉间或痉挛,但一直忍住保持一声不吭,感觉他整个人仿佛是钢铁熔铸的一样,屹然不动,对身躯的创伤疼痛视若无睹,任由自己全力施为。

这个男子虽然将伤口视若无物,但是为他清洗伤口的少女却越看越不安,她别过头快速清洗完血污,敷上自己嚼烂的草药后,又将撕下的布料分出一半来为阎行包扎伤口。当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不过对方后背的伤口也不容耽搁,她又慢慢凑近对方的后背,看了看比左臂还要严重几分的伤口,想了想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坚强的人,若是别的人,现在只怕早就痛得大喊大叫了。你,,别憋着,痛的话你就直接喊出来吧,我看着也不难受,,额,我,我不会笑人的!

话音刚落,少女内心就后悔起来,暗自埋怨自己稍一放心,就用了平日里待人的态度和眼前这个男子说话,万一对方感觉是被自己窥破了内心,恼羞成怒之下自身处境怕就要不妙了。

就在少女内心惴惴不安,动作也慢下来的时候,背对自己的这个男子哂然一笑,毫不介意地说道:

“你说得对,喊出来自然痛快些。只是在我看来伤病这东西,欺软怕硬,最是势利,若你哀嚎痛呼,伤病看你软弱可欺,就要多加折磨于你,若你将它视若无物,伤病看你强悍,便自然躲得远远的,痛楚也就少上几分。故此,我这些年已经许久没有因为创伤而痛叫出声了!”

这一番说法迥异于寻常人的见解,但听起来又颇有一些道理。那少女听完也觉得有趣,她莞尔一笑,不由放松地加快手中的动作,口中笑道:

“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伤病势利,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阎行勾了勾嘴角,笑而不语。只有让对方放下不安和戒备心,自己后面的计划才有机会进行下去。

少女看到阎行没有说话,以为对方又在忍住剧痛。当下连忙加快手中的动作,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对方后背伤口的上药和包扎。

“好了!”少女拍了拍手,额头的发丝也被渗出来的汗珠打湿了,她长呼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起身边挥袖擦汗边走回篮子处。

阎行闻声微微小幅度活动了身子,感觉得到对方的药确实有止血效果,包扎也很仔细。他用手撑地也慢慢起身,他此时也是满头大汗,刚刚少女为他疗伤的过程确实也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不仅要忍住疼痛,同时也要暗自警惕少女动作是否异常。他的右手一直不离自己的右腿附近,就是因为右边的靴子中藏了一把匕首,先前少女若是有丝毫异动,只怕立马就会香消玉殒。不过幸好少女没有心存歹念,阎行也就只是一心两用,虚惊了一场。

“好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少女收拾完篮子的物件,又重新拾起短棍。她看到阎行也站起身,虽然感觉对方不像是出尔反尔之人,但是两人萍水相逢,对方又袭击在前,自己不得不多加防备。

阎行思忖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古人喜欢佩戴玉佩,孔子曾言“君子于玉比德”,他认为玉具有仁、知、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等君子之风,因此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本朝士人也不例外。阎行虽然还算不上真正的士人,但是也顺从时俗,随身佩戴有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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