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军事历史>三国纵横之凉州辞>4、为政伊始业之基(4)

赶回郡府,阎行入到堂中,严授已经和府中的卫觊、裴潜、贾逵以及其他各曹的掾史一一见礼过了,对于这位相貌清癯、举止庄严的河东郡丞,郡府的掾史们都不敢怠慢,心知此人乃是阎行的左膀右臂。

待到诸多吏员散去,各回本曹办公后,阎行才和严授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厢房之中。

阎行看到严师此时的脸色有些不豫,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简单地向严师说明了自己轻装离府的缘由。

听说了戏志才染病的事情后,严师的脸色多了一份凝重,他自身通晓歧黄之术,当即唤来了那两名待罪的医曹医师,细细询问过戏志才的病情后,才挥手让两个医师退了下去。

阎行耐心等到严师询问过后,才慢慢开声问道:

“志才的病?”

“戏司马的顽疾,确实不是庸医能够医治的!”

听到严授这么说,阎行想了想,忍不住又问道:

“那严师可知,河东一地,还有良医能够医治此等顽疾么?”

在他看来,严授云游州郡,又在河东北境多时,本人又是精通药理之人,既然询问此事,后续定有良医、良方推荐。

阎行是真心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推荐几位良医,辟除进入郡府医曹,也能够给手下的文武医治疾病。

严授听到阎行的询问,他清癯的脸庞上不乏凝重,颌下的长须飘飘,看着阎行的脸色,想着一路走来的见闻,眼中光芒闪烁,他叹了一口气,抚须缓缓说道:

“此病,有一个人能治!”

“何人?”

“枚乘。”

“枚乘?”

念着从严师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阎行皱了皱眉头,他思索了许久,也没想起对这个人的印象,但料想既然是严师口中的良医,那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了,他不由问道:

“此人何在?”

“枚乘乃是前汉孝景帝时的人,府君现下却是找不到他了!”

听到枚乘是汉景帝时期的人,阎行的脸色微变,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看着严师脸上的不苟言笑,他眉头稍展,沉声问道:

“严师此言何意?”

“枚乘的《七发》有言,今夫贵人之子,饮食则温淳甘膬,脭醲肥厚;衣裳则杂遝曼暖,燂烁热暑。虽有金石之坚,犹将销铄而挺解也,况其在筋骨之间乎哉?”

“纵耳目之欲,恣支体之安者,伤血脉之和。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官,命曰寒热之媒;皓齿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

“有此数毒,安能不病?”

严师的话掷地有声,阎行闻言虽然呼吸急促了一阵,但终究没有恼怒,戏志才的顽疾,确实有大半是以往他在阳城时放浪形骸、穷困潦倒落下的病根。

但是严师的话,还不只只是指戏志才的病情,言外之意,还在讽刺阎行前番作长夜之饮,纵欲无度。

阎行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严师笑道:

“严师此言,深意我已知晓。只是将士们连番鏖战,攻取了河东之地,劳苦而功高。我与麾下文武同贺,也是取与民同乐之义啊!”

“人情得足,苦于放纵,快须臾之欲,忘居安之危。古时帝辛作长夜之饮,七日七夜不息,终至亡国。府君夜宴,以夜继昼,君醉酒误政,臣多饮伤身,犹自不知悔改,托言与民同乐,不亦谬哉!”

严师对于阎行的托词,还是不依不饶。阎行听了严师严厉的指责,四目相对之下,脸色变幻了一阵,他近来得胜气盛,终究没再忍住心中的怒气,冷笑问道:

“公既然用商纣亡国的故事来面刺我,那我也想要问问,我若是快须臾之欲,忘居安之危之人,那为何卫固、范先等人会身死名灭,为何王邑要告罪乞恕,我又为何不曾败亡,而能够昂然立于这河东的郡府之中?”

严授面对阎行的逼视,依旧不改颜色,又继续说道:

“桀、纣之亡也,遇汤武。今天下尽桀也,而君纣也。桀纣并世,焉能相亡?然亦殆矣,君安知桀、纣之下,再无汤武乎?”

作长夜之饮,耽误政事,这是商纣王的行径,而夏桀、商纣灭亡,却是因为遇上了商汤、周武这等贤明英武的君主。如今天底下当政的,多的是如夏桀之人,所以遇上有商纣王行径的人,不能够互相灭亡。

但是他们这些人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阎行又哪里能够知道,这世间没有像汤武那样英明神武的君主呢?

阎行被严师比作商纣批评,但这一次他听完之后,却没有再生气,而是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定河东之后的行为。

过了许久,阎行才重新端正了态度,正色说道:

“我入主河东以来,虽然因为得了立足基业,有些懈怠了政事,可在要事上,却没有丝毫贻误过:我免除了河东百姓的口算钱,缓解民众黔首的疾苦,又辟除了河东才俊入府,收揽士人之心。对手下文武lùn_gōng行赏,赏赐分明,没有遗漏一个有功之人。但这作长夜之饮的过错,我今后当反思改过。”

严师一脸严肃地看着阎行,等到他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

“府君又错了!”

“我又错了?”

阎行原本以为自己认真反思自己的过失后,亦师亦臣的严授能够舒缓他的脸色,可没想到严师还是说他错了,他不由苦笑一声,愕然问道。

回想自己领兵入河东以来,王邑乞降,卫、范折首,豪强大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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