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看见地面上的那个大坑,以及被腐蚀成一滩脓水的易浊尘,仿若整个人失去了灵魂一般,只呆呆的望着,许久站立。
“是谁杀的?”
简短的几个字,充满了杀机。
他要手刃凶手,为孙儿报仇,易浊尘可是易家的独苗,也是他平常引以为傲的天才,他甚至想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这个孙儿…
可是他唯一的孙儿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掌门将林赛推了出来,道:“林赛勾结薛家,害死了浊尘。”
一句话简单说明的一切,没有过多的叙述,也不需要过多的叙述。
“林赛。”易长老转过身,锐利的眼睛盯着林赛的脸,“我孙儿的仇,是你我的私人恩怨,你于我公平一战,我要为我孙儿报仇。其余的,你勾结薛家,盗取宗门宝物的事情,这一战之后,门规处置。”
掌门很配合的放开对林赛的限制,他也知道,易长老现在的情绪,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公平一战,按修真者的方式来了结仇恨,是最好的办法。
而易长老,势必不会因此而杀死林赛,因为留着林赛的命,还需要领受门规的惩罚。
公平一战只是为了发泄仇恨,以后易天行只是宗门的刑法长老,铁面无私,将按照门规来处置一切。
这就是这一战的意义。
掌门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易长老的这个决定默默赞同着,心里暗暗佩服,易长老,不愧是铁面正直的刑法长老,公私分明,不会因为私事和个人情绪而影响行为。
这一点,掌门和白瞬,都非常了解,这也是白瞬一开始提出让易长老来处理的原因。
杨杰在这一刻,也对易长老肃然起敬,心底越发惭愧。
“我若是再发生魔气无法控制,而造成无辜的伤亡的事情,我会立即自绝于世,不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再让魔气伤害任何人…”
杨杰心中发誓,眼神清明起来,终于抬起头,目光望向天空。
“我必须想办法控制魔气,我接受我自己是魔族的身份,力量没有正邪,错误全在于我自己,我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不能因为力量而沉沦,也不能归罪于力量,而是反省我自己…”
杨杰眼神清澈,那股无惧、无畏、无悔的锐利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些天的郁闷和畏畏缩缩终于全部散去,那种从他知道自己身负魔族血脉的时候,就一直萦绕不去的情绪,终于彻底放下。
自己有了错误,必须先直视错误,才有改正的机会,若是一直逃避下去,错误将永远存在,永远郁结在心里,成为一个心结,始终都不会改正。
而且随着时间过去的越久,错误郁积的时间越长,直视错误的勇气反而会越小,甚至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面对,向错误妥协,一蹶不振。
杨杰现在的状态,却是想通了这些,通过这件事,第一次正视魔族血统,向正确的方向去努力了。
他抬头望着天空,心里一块疙瘩终于解开,终于彻底放下。
在杨杰目光望着的方向,两大筑基巅峰强者已经开战,太清宗绵延数千里的大山是他们的战场,星月闪烁的夜幕是他们的背景,一战均是全力出手,生死相拼。
易天行仰天狂笑着,连续数掌拍出,每一掌都化为强悍的灵力波纹,一掌一掌,无数巨大的虚影冲击向林赛,这一刻,筑基九重巅峰的实力,毫无保留的显露。
林赛心里暗暗叫苦。
他的实力本就不如易天行,此时对上易天行不要命似的狂轰乱炸,他想躲闪都躲不过去,只能勉强招架,完全被对方压着打,憋着一口气,却无法反抗。
易天行只想发泄愤怒与仇恨,每一招都毫无保留,虽然他最终是不会杀了林赛性命,但估计林赛的结果,也不会完好无损的活着,或许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又或许生不如死。
林赛自己也能想得到。
“易天行,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今天,就拉你做陪葬,你们爷孙,全都死在我手上,我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还赚一个!”
林赛此时也不反驳了,反正他自己也巴不得易浊尘死,是谁杀死的都一样,都合了他的心意,与自己杀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想那惨绝人寰的手段,林赛觉得,对方出手比自己还毒,够本了!
可是易天行可不这么想,他觉得林赛不是那种冲动到会杀人的人,这件事或许会有什么别的隐情。
直到此时,林赛忽然说出这句话,也就等于坐实了罪名,让易天行想考虑疑点,都考虑不了。
易天行这一刻,甚至想直接杀了林赛,不管门规不门规侧,去特么的门规,能和我孙儿的命相比吗?!
若他不是太清宗的刑法长老,若他只是修真界的普通散修,他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杀了林赛泄愤,杀了林赛报仇。
“去死吧!”易天行大叫一声,手中功法运转又增强了不止一个档次,骤然跃起,凌空向林赛冲去,一掌出,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这一掌震得分开,空出一大片没有空气的真空。
林赛硬着头皮迎战,双手打出法诀,努力化解易天行的攻击,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易天行比他修为高出太多,此时又盛怒出手,那威力根本就不是林赛能化解的。
一招,一掌,正中林赛天灵盖。
林赛当场七窍流血,眼耳鼻口均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柱,身子被易天行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