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刑警们心中多少有点沮丧。调查后大家发现,楚子涵的人际关系比李永乐还要简单。
他的家庭条件也不太好,父母离异,从小跟着母亲生活,母亲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
“护士,吴错道:“楚子涵会不会是从母亲的工作单位找的帮手?”
“我们把她母亲所在的医院的眼科医护人员全部筛查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
吴错皱眉,“那她母亲本人呢?”
“不可能,”明辉摇头,“他母亲连正式编制都没有,说好听点是护士,实际上……就是个护工,而且她跟眼科也没什么交集,不会是她。”
小白道:“我跟金子多还有个发现。”
“什么?”
“这个楚子涵……可能……是个天才。”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发现他十六岁就上了大学。联系他老家的学校核实,据说是因为他总能提前完成课业,跳级了。要不是因为学校对学生跳级有硬性要求,他能更早进入大学。
据说这家伙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无论多难的东西,一遍都能学会……他上中学的时候,他们班同学的一大乐趣就是听他背四大名著。”
“聪明……过目不忘……”闫儒玉翻开尸检报告,问法医道:“你说三具尸体摘除眼球的手术手法专业,究竟专业到什么程度?”
“这……我不是眼科大夫,所以……”
“找!找眼科大夫!找你们市最好的眼科大夫来辨认!这很重要!”
闫儒玉顾不上责备谁,可他焦灼的态度还是令法医脸上有些挂不住。
吴错也不管他,只喊了一句“小金子”。
“得嘞!明白!”金子多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给出了结论,“空军医院,在那里看眼科的人最多,患者评价也多说这家医院的眼科是全市第一。
赵胜利,空军医院眼科主任,做了一辈子手术,现在年纪大了,只做特别有技术含量的眼科手术,所有跟眼睛相关的疑难杂症,最后基本上都是转到他这儿,他就是h市技术最好的眼科医生。”
“空军医院跟咱们局有关系吗?”吴错问老厅长道。
“没。”老厅长解释道:“你也知道那是个眼科医院,跟咱们互相用不着,关系最好的还是精神病医院,要不……我从那儿帮你找个眼科大夫?”
这也可以?
吴错无奈而不是礼貌地笑了笑,对小白道:“去接,务必把赵胜利主任接来,我们需要最权威的建议。”
“得嘞。”
不得不说,此时重案一组的几人超级怀念徐行二,有老徐的人际关系,什么样的大夫找不着啊。
半天后,尸检室。
赵胜利是眼科大夫,他钻研的方向决定了,他的工作中不大能见到死人。
死神总不会轻易眷顾一个得了眼疾的人。
赵胜利上一次见到死人,还是在他家某远房长辈的葬礼上。
当这个年近六十的稳健医生在尸检室里吐得昏天黑地,众人才意识到:
他哪儿见过如此有视觉冲击力的尸体啊。
吴错有些懊恼,应该提前给人家打打预防针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赶忙道歉。
好在,赵胜利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你们……不容易啊……这好好的人……哎!可怜啊!”
医者父母心,赵胜利的手是用来救人的,在尸体上发现真相,还是第一次。
但他的手很稳,当他拿起镊子,拨开第一名受害者——关震的眼皮,他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这……”赵胜利犹豫了一下,突然道:“你们能查查他的病例吗?”
“怎么了?”
“他……在我们医院做过手术。”
“什么?!”
金子多立马调取了关震的医疗记录,“他的确在你们医院做过眼科守手术,当时是治疗囊肿。”
“我就说,手法我不会看错。”
赵胜利的笃定令在场几人都放下心来。
或许是因为关震的眼睛有过手术记录,不利于观察,赵胜利转战向张宇翔。
他在张宇翔身边站了很长时间,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记者他又来到安烨声身旁,观察了一会儿他孔洞的眼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赵胜利道。
大家也不催他,静静等待他组织语言。
“感觉……像个很没规矩的赤脚大夫。”
“哦?”
“你们看,摘除眼球时,凶手很专业地将重要的血管、神经分离,这是手术中的重要步骤,须得具备一定的眼科医学知识,才能做到。
可是从细节来看——比如用刀的角度、位置、血管和神经所留的长短——却又不太合规矩,你看这根血管,”赵胜利指着一根必须凑近了才能看到的血管,“剪得太短了,如果是在手术中,这就是重大失误,因为被摘除的晶状体无法再移植回来了。”
“照您的意思,凶手……是学生?”
“如果是学生,我可真要为未来的眼外科担忧了。”赵胜利道:“这种低级错误,学生也不大可能犯。况且,我注意到,在张宇翔和安烨声两个人身上,他犯了几乎一样的错误。
他好像是个……很长时间没拿过手术刀,手已经生了的大夫。”
“或者……是个理论知识丰富,但第一次拿手术刀的大夫?”闫儒玉道。
“第一次拿手术刀……很难做到这种程度吧,除非……”
“除非他特别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