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暑伏天,吴错恨不得每天睡在装了空调的办公室里,一想起蒸笼似的家,他浑身的毛孔要是能说话,早就发出怒吼了。
天气炎热,人也容易烦躁,最近的案件,激情伤害的比例明显上升。
激情伤害案件,嫌疑人事先没有准备,即便作案后伪装现场,也有很大概率留下漏d,用闫儒玉的话来形容:
“连吴错都能破的案子,能有什么难度?没劲啊!”
对于这种级别的挖苦,吴错熟练地直接屏蔽,只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我晚上睡办公室,不回了,家里太热。”
恰好徐行二路过重案一组办公室,探个脑袋进来说道:“原来是你天天蹭空调,浪费市厅电力!”
“嘘——”吴错冲徐行二招招手,示意他进屋来小点声说,“让抓纪律的听见又得给我穿小鞋,老徐你可别坑我。
再说了,不就是吹会儿空调,能费他几度电?我多破几个案子补回来不就得了?”
徐行二摇头笑道:“倒不是费几度电的事儿。
三十来岁觉得自己还年轻,不好好保养身体,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你好受的。
空调那风多刺骨啊,凉得跟冬天似的,哪儿敢成宿地吹。你看人家小闫,年纪比你小,却比你还懂得保养身体。”
有时候,徐行二对两人的关照就像是父亲。
闫儒玉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还炫耀地看着吴错,像个受到表扬的小孩。
“我……我这……”吴错想反驳,可徐行二的话的确有道理,最终他只能道:“好吧,回家。”
“可是,不公平!”吴错又指着闫儒玉,不服气地对徐行二道:“您看看他保养的结果,跟只病j似的,跑也跑不动,打也打不过,哪儿像个刑警。”
闫儒玉撇嘴,理直气壮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本来就是编外的。”
说完,他将车钥匙丢给吴错,“你开车,今儿不回家。”
发动了车子,吴错问道:“不回家去哪儿?”
“公安系统内部有几家疗养院,你知道吗?”
“嗯,听老徐说过,他以前还参加过单位组织的疗养呢,怎么突然关心这个?对老年人生活已经迫不及待了?”
闫儒玉没理他,认真问道:“你能请下来年假吗?我想去疗养院住几天。”
吴错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闫儒玉。
“喂,开车看路,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吴错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发什么病?不打游戏了?真开始研究养生了?”
闫儒玉大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话说……你好像还没说究竟去哪儿。”
“金山疗养院。”
金山疗养院,位于京北市南的一座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十分繁华热闹,尤其这些年,凭借着旁边几座小山一条小溪,农家乐如雨后春笋般开了起来,许多市民选择在周末出游,使得小镇里的豪车熙熙攘攘。
金山疗养院位于小镇南边,是镇上最早的休闲娱乐场所,主要供公安系统内部的退休人员休闲疗养,也对外经营。
疗养院建得早,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在于,其内参天大树已经有了年头,挺拔苍劲石凳、木亭旧得恰到好处,仿佛自家后院的东西,走在其中会觉得十分自在。
坏处也在于旧,据说住宿条件差了点,毕竟是老房子,房间内的软装修没法跟附近的农家乐相比。
吴错打开了导航,“2个多小时路程呢,你确定要去那儿?”
“嗯。”闫儒玉将车上空调关掉,打开车窗,闭目靠在副驾驶座上,“到了叫我一声。”
车窗外热风一股股地袭来,吴错只觉得每呼吸一次肺里头都烧得慌,闫儒玉却是十分惬意的样子。
“这家伙究竟什么体质?莫非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吴错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入夜十分,两人终于到了金山疗养院,办理入住时吴错本想亮出警官证——毕竟是公安系统内部的疗养院,凭警官证入住有将近一半的优惠——却被闫儒玉拦了下来。
“一个标准间,两天。”闫儒玉已经眼疾手快地递给了前台一张身份证。
吴错瞧见那身份证上的姓名已经不叫闫儒玉,而是李什么什么,照片却依然是闫儒玉的。
他心中虽有疑问,却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待回到房间,吴错才问道:“搞什么?你还有假身份?”
闫儒玉耸耸肩,“狡兔还三窟呢,我多弄几个身份怕什么的。”
“话说你宁愿多花冤枉钱也要来住这儿,不会单单为了洗个温泉吧?”
闫儒玉嗤之以鼻道:“不明白城里人怎么想的,大池子里泡个澡就叫温泉了?”
接着,他又正色道:“晚点的吧,等晚点的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跟咱们爸妈一起参加工作的,有个卓叔叔,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他不是也死在火灾里了吗?”
闫儒玉皱眉摇头,“官方公布的数据里,的确死了六个人,但有人给我发过一首童谣诗:
六个小伙伴,被*上绝路,
一个叛变了,痛哭求宽恕。
齐心想对策,投案上访书,
不知屋门外,恶鬼把刀补。
一把大火烧,门窗皆被堵
要问谁生还……
你且先别管诗的来处,只看最后一句……”
“要问谁生还,难道有人没死?”
“我也觉得诗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