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片漆黑;漆园,一片黑漆。方腊的屋里很阴冷,不过,他的被窝却很温暖。
床上,俩张年轻的脸在漆黑的夜色里泛着微光。小芳枕在方腊的臂弯脸贴在方腊的胸口,眼睛闭着,睡的正香。
方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丝睡意也没有。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这句话,方腊憋了一天,本来晚上方腊是准备问小芳的,可是直到上了床方腊也没问出口。
她嘴那么紧,问了有意义吗?连方腊都知道——没意义!
方腊先上的床,灯灭了,小芳脱了衣服象往常一样钻进方腊的怀里,方腊也象往常一样抱紧了她。
小芳乖得象只小鸟,她关心地问道:“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没有。”
“方腊,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那样很容易憋坏心脏的。”
“小芳,我没心事,是你多心了。”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你真好,嫁给你我真幸福。”小芳紧紧地依偎在方腊怀里,又很劲地拱了拱,才闭上了眼睛。很快,她睡着了,睡的很香、很甜。
方腊却睁大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小芳是一个真实的女人。她看起来有些简单,又有些复杂。因为,她的性格多少让方腊琢磨不透。
她时而乖巧的象只小猫,时而暴燥的象只豹子。说起话来是那么的坦诚,可一到关键节点她就会突然想不起来。
她记性确实不太好,做事情常常丢三拉四,常用的东西也要找上半天才行。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她不会真是神经病吧?
这不是方腊头一次产生这种疑问,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方腊不是亲眼见到那个秘洞又在里边接到一个任务,小芳说自己是“天目掌宗”的掌门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送到医院去彻底检查检查。
“皇帝遗愿”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任务,到底要怎样做呢?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有那三本奇怪的书?难道真象方肥说的是“帝、相、将”三个字吗?
最让方腊无法理解的还是自己的身份——“江南十三宗”的总教主。
可总教主为什么连一个下属都没有?到目前为止,除了方貌开玩笑似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忠诚之外,没有一个人主动来那怕是问侯一下自己。
据小芳讲,“十三宗”的弟子遍布江南各地,有成千上万人,如果他们都来拜见总教主的话,应该能从喝村排队到太平镇,搞不好能排队到青溪县城去。
难道他们没有得到这一重大消息——“十三宗”的领导人已经完成了换届。
不可能吧,那天来参加赵校长葬礼的有那么多人,他们肯定知道了这个消息。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来表示表示呢?不全部来,派些代表来也行吗。
难道,宋朝人都这么不知道尊重自己的领导吗!
“十三宗”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是公会?还是黑社会?
如果是公会我这个会长当当无所谓,如果是黑社会,我不成了“黑老大”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肯定有!
或者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十三宗”和什么总教主……
有?还是没有?这是个问题!
没有任何答案,可越是没有答案,方腊的大脑皮层越是兴奋。他感觉手臂压的有些麻木,轻轻地抽了出来。
一下惊动了小芳,方腊赶紧闭上眼睛。
小芳喃喃问了一句,“你还没睡呢?”
方腊没有支声。
小芳翻了下身,闭上了眼睛。
方腊又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我会接到这么个古怪任务?听小芳说几百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完成,这个任务会不会是个天大的骗局。
如果不是骗局呢?难道这个任务专门是留下给我的?要是这样人品不要太好哟。
赵校长这么复杂的一个人都完成不了,我这么一位简单低调的人能完成吗?据说还有好几位总教主以身殉职,这可真要命!
人失眠绝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想的太多。越是想得多,也就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会越想的太多。
妄想、疑虑、脆弱、多愁、敏感都会增加失眠的机率。
说到敏感,和动静有关。稍有点声响失眠的人都会无限放大。无论是屋子里表针的“嘀嗒!”声还是屋子外边老猫叫的“喵喵!”声,都会让失眠的人浮想联翩。
方腊听到老黑猫在远处低低的“喵喵!”俩声,听到也就算了,他活跃的大脑立即进行了一番丰富的联想。
这只老猫为什么只吃方婆的东西,其他人丢的任何食物它都无视?想必它是一只受过专业训练的猫。
可只听说过训狗的,没听说过训猫的。难道这只黑猫被遗弃前是马戏团的一位正式“演员”?这只老猫为什么对小芳那么害怕?小芳不会是喵星人吧!
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脑海象是决了堤的河水一样,直泄千里,滔滔不绝。
方腊思想这么复杂他能睡得着才怪!
睁着眼睛瞪到天明。
方腊感觉思维跟身体已经分离了。他的头很沉重,身体也很沉重……各种的沉重。
小芳醒了,她睁开眼睛后心疼地说了一句,“方腊,你一晚上都没睡觉,累不累?”
方腊木然地瞪着眼睛,慢慢地答了一句,“我不累,我只是特别困,你能不能给我一板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