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小宣儿。”那女子却是爽朗一笑,全然没有女子的婉约,尽是一片洒脱之态。
宁宣也是笑了:“原以为姐姐会作男儿装扮。”
这女子正是之前提及的皇商陈家的长女陈倾,由于早年陈家老爷膝下并没有儿子,所以陈倾打小就做男儿养,后来虽有了儿子,可这女儿都做男儿养了十多年,哪里改的过来,因此宁宣才有此调侃。
“男儿可进不了你这院子。”陈倾眼中含笑,双眉一挑,整个人更加英气十足。
“这次进京是打算在京城定居了?”宁宣微微正色问道。
两人虽多年未见可却一直有书信往来,所以刚交谈两句,以往的那股熟稔就回来了。
“是啊,我父亲年纪也大了,便想将生意迁往京城。”陈倾叹了一口气,眉头轻皱:“而且我今年也十七了,父亲也想趁着这次春闱刚刚放榜,为我在一众学子中挑个女婿出来。”
陈倾直言不讳,更没有普通女子提及婚事时的羞涩,只将事实平铺直叙的说了出来。
宁宣也不意外,陈家先前没有男丁,陈倾便被养的行事作态都与男儿无异,甚至陈老爷都决定了让陈倾招赘,还定了女婿的人选,只是临了却老来得子,这想法才作罢。
“你幼时不是定了一门亲事吗?”宁宣满脸不解,这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事还是后来通信时陈倾告诉她的,她还记得当时陈倾话语里的期待之意。
“别提了。”陈倾一脸郁气,语气里更含着几分厌烦。
“……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我陈家这么些年的资助,他哪有机会参加科举,可人家一中了举这眼界就高了,居然看上了宁家的女儿,巴巴的追在后面。”
原来陈家老爷原先打算招赘时就选好了人选,这好人家的儿子不愿意招赘,他就从贫苦人家挑选,再好好培养一番,到时候就算这人金榜题名,可也不能忘了陈家的恩情。
可谁知道,这人是出息了,却另攀了枝头。
宁宣看着满脸讥讽的陈倾,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我说小宣儿你不是想着如何安慰我吧?”陈倾见宁宣一脸纠结,好笑的问道。
宁宣“……”
“他看不上我们陈家,我还看不上他呢。”陈倾拢了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口中不屑。
陈家纵然是商贾,可也是皇商,沾了一个皇字,到底是不一样的。
一个破落户,谁爱要谁要去。
这道理宁宣也知,陈家的姻亲里也不乏官宦之家,宁宣与陈倾相识在江南,就是因为陈倾的姑姑嫁的是南边裴家长房的一个庶子。
“不过一个穷酸书生,倾姐姐值得更好的。”见陈倾是真的不在意,宁宣才开口安慰,又好奇道:“难不成这宁家是什么官宦高门?”
不怪宁宣作此猜想,士农工商,陈家已是这商贾中的翘楚,可陈倾的未婚夫却看不上,莫不是看上了那名门望族?至于那地主家与手艺人,宁宣压根就不做考虑。
可也不应该啊,真要是那等官宦之家可未必看得上一个一穷二白,前途未知的举人,要是中了进士还有可能。
看见宁宣疑惑的眼神,陈倾轻嗤:“若真是官宦之家,我还能高看那季兆一眼……呵,还不是为了搭上那永州知府。”
季兆就是陈倾的前未婚夫,原来这宁家也不过是个商贾,这几年的生意倒也越做越大,但跟皇商陈家还是没法比的,但那宁家的姑奶奶却是当地知府的侧室。
若是一般的侧室也就罢了,也不过一个妾,可这个侧室却能逼得正室在佛堂清修,不论内宅还是交际往来都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甚至整个宁家在永州也以知府的姻亲自居。
宁宣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嘴角轻扯:“也是好本事。”
陈倾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可不是,听说那宁家的女儿之前也有一个未婚夫,还是个官宦子弟,虽家道中落,但也是个举人,还不是被人退亲了,先不说那季兆这回没考中,就是考中了人家也看不上他。”
哼,宁家为了压他们陈家一头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就她那个未婚夫异想天开扑了进去。
“眼界不低。”这是宁宣面色平淡。
只是若她知道曾在永州纠缠梁亦琤的那个女子就是陈倾口中的那个庶女时,只怕就不是如此平淡的说‘眼界不小’,而是呵呵冷笑了。
陈倾又说了这几年在外奔波的趣闻,才问道这次的正题:“你之前不是说想将一笔生意转给我吗?”
将徐子钰的生意转给陈家是宁宣想出来的最妥帖的方法,毕竟那些店铺的货源是由陈家提供的,由陈家接手再正常不过,而且陈家还有个皇商的身份。
这样想着,宁宣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与陈倾详细的说了一遍。
“……倾姐姐可以先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回答我,你也了解些许这徐子钰的经商能力,只是这人却是过于钻营,我目前也没那个时间管这些破事……”
只要一想到那徐子钰还会拿着这事来寻她,宁宣心里就生出一股厌恶,对着陈倾倒也直白,完全没有掩饰自己不喜徐子钰的事实。
“这倒无妨,本姑娘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有生意不做是傻子。”陈倾爽朗一笑,全不在意。
她这些年管着陈家的生意,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几何,只要能赚钱,别的都好说。再者陈家可是做了十几年的皇商,哪里就惧了一个小小的徐子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