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我听说那天蒙古鞑子的使臣在新军大营,可是吃瘪了?”开口说这话的人,名叫吴刚,虽不是进士,却也是国子监的学生,父亲更是礼部侍郎。
吴刚平日里最喜欢打听这些八卦消息,从广安府最近发生一场火灾,到泉州富商如何出海,又或者襄阳边关某一个将军的脾气爱好,再到朝中哪位大人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哪位大人特别惧内啊,甚至哪位大人在房事上面有什么特别爱好,平常喜欢哪一个姿势,他都能打听得出来,再说得头头是道。
当然,这中间,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多少是道听途说,多少是他自己瞎编的,那恐怕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他自己多半都搞不清,毕竟,他说得太多了。
总之,他就是临安城中的八卦新闻总编。
吴刚此言一出,几人的眼光顿时都望向文天祥了。
本来嘛,若不是文天祥新近从新军大营搬回文府,这年关将近,杂事繁多,谁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来三元楼中唱酒聊天,逍遥度日呢?
不过,既然文天祥回临安城文府,那么,其它的杂事也可以先放一放,先来陪陪文大人喝酒才是正事。
官场上什么事最重要?当然是和谐的人际关系最重要。这就要靠陪“好友”,陪“贵人”喝酒聊天,促进感情来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了。
吃饭喝酒,实是官场上的头等大事!
“文大人的新军,那没得说啊。那是我大宋一等一的精锐之军。蒙古鞑子见了如此军威,能不怕吗?”文天祥尚未开口回答,旁边一人先竖起了大姆指,吹捧起来了。
“不错,新军确实非同凡响。我去新军大营附近见过两次,恰好看见新军出营来跑步。那气势,就是与别的军队不一样。那士兵的精气神,个个都旺盛得不得了。”
“这也是文大人训练有方啊!”
“文大人不光是科举的状元,这练兵啊,也是我大宋的状元啊!”
“若是我大宋的军队,都能练得如文大人的新军那般精锐,那蒙古鞑子,还不是挥挥手就灭了啊?”
吴刚说到了文天祥的新军,其余几人立刻打蛇随棍上,马上将文天祥的新军大大吹捧了一番。
来三元楼喝酒,不就是为了找个机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儿,说得文大人心里都舒爽了,这感情自然也就有了。
“说得不错,我可是还买了不少国债,得了开封府附近的一大块地,若是真把蒙古鞑子给赶走了,收复了三京,那我可是要发大财了!”
“我也买了啊,若真能收复北方失地,那我吴家的子孙后代都要感谢我了!”
……
文天祥见他们的话题又扯远了,连忙拉回来:“那几个蒙古鞑子,没安好心啊!”
“哦,怎么说啊?“吴刚这个八卦新闻总编立即来了兴趣。
“那天在新军大营,蒙古鞑子竟然说,他们来我大宋,是来传播仁义道德的,这话,你们信吗?“
“哈哈哈,蒙古鞑子也讲仁义啊?“
“狼和羊讲仁义,狼说,我饿了,你给我吃掉,这就叫仁义!“
“哈哈哈,这个比喻很恰当啊!“
“我听说,文大人断言,蒙古鞑子一个月之内,必定会犯我大宋边疆,不知可有此事啊?“
文天祥与宋理宗赵昀打赌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朝中大臣多数都有所耳闻,大家多数还是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
虽然蒙古犯边是常有的事情,但准确无误地说出时间,地点,这就有点奇怪了。
有些人觉得文天祥就是瞎吹牛,还有些人则认为文天祥应该真的精通观望天象之术,否则,也不敢和官家打赌。
听到有人问起,文天祥呵呵笑道:“确实是我说的,我还与官家打赌了,那日与蒙古鞑子的使臣也说了,揭穿了他们议和的骗局!“
“文大人就这么有把握啊?“
文天祥笑道:“我自然是不会随意狂言的。“
不过,说这话时,文天祥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虽然明年正月,蒙古进犯襄阳是自己记得很清楚的事情。但历史似乎又发生了一些改变,郝经在此时来临安城,就是明证。只是这种改变,会让蒙古取消这次对襄阳的进犯吗?
若是蒙古使团将自己的话传回去了,那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不会在正月来犯襄阳了。不过,马上就是正月了,这个时代,消息传递不便,蒙古使团还来得及将消息传回蒙古吗?
更何况,自己的人一直盯着他们。这里毕竟是大宋,是临安城,真要是蒙古使团向蒙古传递消息,自己的人也应该有八九分的把握拦截下来。
“看来,文大人对自己的观星之术,很有信心嘛!那这次我大宋又要准备与蒙古鞑子大战一场了。”
文天祥摇了摇手道:“这倒不会。这次,蒙古鞑子就是过来抢掠一番,试着进攻一下襄阳,很快就会被我大宋边关将士击退。只是……”文天祥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文大人还有什么顾忌,不能说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我只是担心,蒙古使团在这时候来临安,居心叵测啊!我担心有人里通外国,与蒙古鞑子勾结在一起,欲图对我大宋不利啊!?”
“啪!”有人在桌子上放了一掌,说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数典忘祖,与那些蒙古鞑子勾结啊?”
“你还别说,这次蒙古使臣的头目,好像是名叫郝经吧?据说此人就是一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