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这个本子记录的其实就是即将陨落的这颗星宿,原来它叫彗星,它每隔一段时间出现在天空,也许会分离成两半,其中一半陨落,另一半继续离开,等待下一次再出现。”
“哦这样啊!看来彗星的种类有很多。我只在课本里学过哈雷彗星绕太阳公转的周期是76年,也就是每隔76年地球人便能观测到它。”
“76年?哈雷彗星?”阿宏翻到文字记录,第一条记录与第二条记录之间刚好相隔76年,难道族长记录的彗星就是哈雷彗星?可是不对呀,第二条与第三条之间却相隔三十二年。
阿宏挠挠头,难道是误差?不可能有这么大吧!
他想了想,犹豫道:“或者……是因为观测位置移动的关系?族长写头二条记录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渡海,写第三条的时候已经到达瀛洲岛了。”
黎小石哈哈大笑,虽然天文学知识他不太在行,但是他知道,相对于彗星在太阳系中的巨大运行轨道来说,地球其实很小,站在地球上的人,就算从北半球移动到南半球,也不会产生几十年那么大的误差吧!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随口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上岛的?”
阿宏说:“开元三十七年二月。我听母亲说,海水冷得要命,把一半的人冻死了,另外一半之中又被饿死不少,活下来到达这个岛的只有小部分。”
他指着后面几页记录说:“你看,渡海之后,每一条记录之间的时间间隔就准确起来,每次都是三年零二个月。”
黎小石傻傻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学渣的状态,别人出了道题,他却怎么也解不出。“那你到底想要说明什么?答案又是什么?”
阿宏摸摸后脑勺,笑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原因。我今年三十八岁,自二十五岁开始跟随族长观测星宿,我自己做的记录连这个本子的一半都没有。恐怕这个本子的答案,你只有去问族长了。”
黎小石叹口气,这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干吗给我出这样一道难题?
他甩甩脑袋:“解题这种事儿我向来不拿手。再说我管天上的星星干嘛?我管好自己就行,船就快造好了,干粮储备还不够,我不跟你瞎扯了,得干活儿去。”他大步走出门,留下阿宏一个人继续钻研羊皮本子。
在等待七月到来的期间,他每隔几天都要抽空去看看阿兰,她的情况不容乐观,消瘦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黎小石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跟她说不了几句话,她就累得睡过去,打一个小盹才能醒。
她没忘记嘱咐黎小石喂食小鱼,以及照看家里的花草。
小鱼长得很快,形体发生了很大变化,头部变得更大更宽,身子更长,颜色也从半透明过渡到了灰色。几乎所有鱼卵里的幼鱼都已经孵出,黎小石带去的一口袋昆虫每次都被一抢而光。
戚琪和郭玉蹲在岸边看那些小鱼,戚琪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鱼儿看着挺眼熟啊?”
长得较快的鱼儿眼睛下方的皮肤颜色变深,由灰转黑,形成一条黑色条纹,横向穿过眼睛直达尾部。
郭玉挠挠脑袋:“好像确实在哪儿见过?”
黎小石忽然指着水里:“快看那一条!”
其中一条小鱼在游过一块岩石的时候,停下来歇息,随后将脑袋往石壁上一靠,脑袋便像粘在石壁上一样牢固不动,只有身体和尾巴随波摇摆。
这是……鮣鱼?!
那条驮着木船航行的大鮣鱼,不就是像这样用脑袋吸附住船底的吗?
三人匆匆赶回竹屋,问阿兰道:“那些小鱼儿,你为什么要喂养它们?”
阿兰不明所以:“因为它们的母亲在这里产卵,有一天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看它们可怜,如果不喂,有可能它们在没有学会捕食之前就饿死了。”
“它们的母亲?也就是说一条成年鮣鱼?”
“对啊!你没见过她!她真的很大很大,像一幢房屋!”
黎小石等三人恍然大悟,为什么那大鱼会驮着木船风雨无阻地游向瀛洲岛?因为这里有她的孩子们。
“可惜它们的母亲已经死了。”想到那条大鱼死于铁钩之下,被众多鲨鱼分尸,黎小石心下黯然。
阿兰眼里红通通的:“我早就这么猜过。要不然,她怎么舍得下这些孩子们?族长知道了也会很伤心的。”
“族长怎么了?”
“当初就是族小鱼的母亲也是他一手喂养长大,几乎跟他同龄。”
黎小石猛地站起来,这个族长,为什么跟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都有勾连?羊皮本子的难题怎么解?人形黑雾为什么在这座岛上消失?最重要的是鮣鱼,她带着黎小石等人来到瀛洲岛,真是因为她要回来找孩子,还是受到族长的指使?“我想见你们的族长。”
阿兰惊讶于他骤然间的神色变化,茫然不知所措:“他就住在山顶大湖旁边,那个有萤火虫的洞里。”
黎小石脑中盘旋着无数个问题,甚至想不起跟阿兰道别,匆匆离开竹屋,踏上登峰的小径,戚琪和郭玉紧随其后。
小径上还有许多村民,背上驮着一只瓦罐,今天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是村民们最后一次背水祈祷。
距离彗星陨落还有八天,村庄早已人去楼空,但是村民们并不因为迁居新地、避开灾难而欢喜,恰恰相反,魔咒的阴影笼罩在村庄上空,随着彗星陨落之日的临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