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了皱眉头,道:“你问他自己,是愿意跟着我留在宫里学规矩,还是跟你去守皇陵?”
林一峰转向无名,只见无名已经低下了头,看他自己的脚尖去了,便也瞬间明白无名的心思,只得叹口气,冷笑一声,朝皇帝“哼”了一声,这才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太后再一次心疼地叫住了林一峰,道:“你要去哪儿?”
林一峰道:“守皇陵啊,还能去哪儿?”
太后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再次说道:“君无戏言。”
太后只得叹口气,对林一峰道:“那你也别急着去,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林一峰道:“你有一个皇帝儿子陪你也就够了,我还是去守皇陵陪陪先皇吧。”
太后急道:“可我更想要你……”看了皇帝一眼,忙住了嘴。
皇帝知趣地对太后道:“儿子过几天再来看您。”说着,朝李瑞努努嘴,示意他领上新收进自己麾下的这个侍卫,一起先离开太后宫中。
李瑞会意,早让人将无名拽到队列去了。
就这样,无名跟在一行人身后,离开了刚重逢不久的十四叔,随已经成为当今皇帝的四叔走了。
跟着众人来到皇帝起居之所时,无名原本以为皇帝会对他刚才的冒犯有所惩戒,熟料对方只是简单和李瑞打了声招呼,便道:“以后无名和你一样,都要在我跟前行走,不得远离半步。”
李瑞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无名,对皇帝道:“那是要给他净身的意思?”
无名一听顿时吓了一跳。
皇帝却是摆摆手,道:“不必。”
李瑞道:“那娘娘们……”
皇帝看了一眼无名,对李瑞道:“无妨。”
李瑞只得应了一声“是”,接着便朝身旁的无名招招手,领着他走出了皇帝办公的上书房,折到书架的一排屏风之后,这才低声道:“一起在这候着吧。”
无名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体贴”他的心思,竟然自己主动开了口,送给他一个名正言顺跟在皇帝身边,随时监视皇帝坐卧起居一举一动的机会。
无名便也老实不客气地近距离观察了起来。
然而,这接下来的一整天,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一直伏案批改奏章的勤奋皇帝,除了偶尔抬手喝口茶,皇帝基本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良久,皇帝才放下手里的工作,伸了个拦腰,站了起来。
无名身边的李瑞早招呼着小太监捧着各种洗漱用具过去伺候了。
直到听到水声响,无名才明白原来皇帝是在小解,顿时觉得自己也有些尿急了。
等李瑞重新回来后,无名低声问道:“李公公,我要小解该去哪儿解决?”
李瑞看了他一眼,招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这才道:“你带他去。”
无名随着小太监再次回到上书房时,发现皇帝又已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批改各种奏章了,只见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微笑点头,全副身心都沉浸在了政事上。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华灯初上,李瑞这才趁着给皇帝添茶水的时机提醒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
皇帝点点头,道:“还是老规矩,端上来吧。”
李瑞便忙安排小太监们打点皇帝用晚膳的事情。
等到小太监们提着饭蓝走进书房内后,李瑞便从中捡了几样和昨天不重样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一起端上了桌。
皇帝擦擦手,一边就着小菜扒拉米饭,一边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奏折。
直到皇帝吃完饭后,无名等一干伺候皇帝的人这才到隔壁偏房轮流吃了晚饭。
之后,无名再回来书房后,发现皇帝仍在批改奏折,虽然他在四叔身边只呆了小半天,但看他这除了国事再无要事的苦行僧般的生活,却也不禁微感诧异。
印象中的四叔,虽然不苟言笑,但从前来王府逗弄小时候的自己时,总是能讲出很多有趣的故事来,现在却是过着这般无趣刻板的生活,造化弄人。
无名不禁又想,如果当年父王没死,现在坐在这里的,会是父王吗?
想到这里,无名暗暗摇头,都这个时候了,父王怎么也不会留母亲一个人在后宫孤孤单单地空等他而不至。
这四叔,倒果然是眼里只有江山的人哪。
之后的日子流水一般过,无名在四叔身边呆了三个月后,就发现,四叔作为皇帝而言,无疑是一个勤奋的典范,沉溺女色的事情在他根本不会发生,基本上,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伴随着孤灯和茶水,在工作中度过,只有很少的时候,他才会在大太监李瑞的提醒下,去一趟玄玉宫的蕊妃娘娘那儿。
和朝中大臣议论要事时,旁听的无名更是发现,四叔是一个不偏私的人,因为他从未轻易流露出自己对臣下的好恶之情,用人总是用所长,处事也很公正严明,这一点也和他死去的任人唯亲的父王大不一样。
而且,现在国家在西北用兵,耗费巨大,皇帝为了支撑那边的战事,对一应吃穿用度都很克俭,还常忧心忡忡地说:“西北战事早一日结束,那边的百姓也早一日不受罪。”
对此,有人提出,现在西北作乱的几路叛军中有灵力超强的术士,不是单凭人力可以战胜的,最好朝廷也能广招异能之人,去对抗那些叛军中的邪魔外道,唯有如此才可以尽快结束战乱。
皇帝听了,便道:“真正有能力的修道者往往醉心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