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舟赫赫,御风而来。
若是秋蒙在这舟上,便会发现,此时此刻,它前进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千极关。
“希望…能赶得上…”
银舟舟头,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小声地喃喃自语。
除了他之外,在这银舟之上,还有着另外五个人。
没错,五个人。
这银舟虽名为舟,但实际上,却绝不似一般孤舟一般窄小。
恰恰相反,它很大。
舟身于云海遨游,虽无长帆在侧,但论及面积,绝不逊色于那些大型帆船。
莫说此时舟上只有五人,就是再载五十人,以这银舟的能力,恐怕也绰绰有余。
秋老头立在舟头,远望着千极关方向,看似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神之下,暗藏着一丝焦急。
“千年已过,没想到,又是一次惊天虎潮…”
“只是这一次,没了当年的惊世英才…”
“却是没了反败为胜之可能…”
“希望那千极关一众将士,还能够坚持住…”
“不需多久,老头子就赶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焦急,在剩下的五人之中,唯一的一个站着之人,走上前来,对着他开口劝慰道:
“秋老,不必担心…”
这人的话中之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就只是淡淡的四个字。
但偏偏就是这四个字,却似有种魔力。
让秋老头一听,便犹如春风拂面。
不但不觉突兀,反而不自觉便跟着平静了下来。
“是老头子着相了…”
心神平静下来之后,秋老头先是发出了一声自嘲。
然后转身望向了那上前之人。
随着秋老头的目光看去,可以看到,那出言之人,乃是一个身着青服的中年男子。
除了那一身绣着金丝鸟纹的华贵青服之外,这男子看上去,似乎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身高大概只有六尺,看上去比秋老头还要矮上三分。
容貌亦是普通至极,丢在人群中恐怕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看上一眼,便让人再也难以忘记。
这一切,正是源于他脸上那一抹平易近人,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与刚才的言语一样,那微笑似有魔力。
让人一望,便觉内心十分平静。
然而,一望见这笑容,秋老头的脑中闪过的却只有两个字:
可怕!!
微笑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份平静。
平静的微笑,平静的语气,平静的气质。
当这一切结合起来。
就成了一份波澜不惊,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平静。
那种平静,甚至连别人见到都会不自觉受到影响。
而眼前之人,这世间,更是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他的表情改变。
从自己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便一直挂着那一抹仿佛永世不易的微笑。
“不愧是王不笑…”
何谓不笑!
生来笑容,永世不易。
这样的人,如何再笑。
仔细想想,就连杀人之时…这笑容都未曾变过。
怎能不令人恐惧!!
“口眼皆全…唯言闭…”
“杀生不易…且笑迎…”
“老爷说得没错,王家这两代,果然人才辈出…”
回过神来,秋老头望了一眼王不笑背后,那低头侧卧,似在闭眼假寐的青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
时间飞逝,正巧此时,千极城关之上。见那古阵势微,秋蒙亦发出了一声叹息。
“果然,灵石终有用尽之时…”
“接下来,终是少不了要出关血战一番…!!”
一念至此,秋蒙却是突然转过头,直接对着身后的一众千夫长,开口吩咐道:
“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从现在开始,凡千极关内,弑虎军士,无论身居何职,尽皆披甲执刀…”
“候我命令,随时准备…出城迎战…”
秋蒙最后一句话语出口,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变得威严凛然。
看似威风,但在这背后,却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决绝,十分…悲哀。
明知出关迎战,面对这虎潮汹汹,定然十死无生。
但他却是不得不为。
非但如此,他还要拉着这一群百战士兵,与他…一起送死。
这便是…为将者的无奈。
亦是为兵者的悲哀。
这千极关城,说白了,只是一座空城,丢了也无关紧要。
但在这千极关后,至镇都赤元。
中间有无数赤渊之民生活。
却再无任何有效的屏障。
虽说这些人中,不乏修炼之人。
但大部分却是些凡人。
即便习武成风,但面对这虎潮…却是少不了要沦为血食之危。
千极守关之兵将,守得不是这冰冷的城墙。
而是这城墙之后…亿万有血有肉的苍生。
护土而生,守土而死。
明知必死,但这是…他的责任。
听了他这话,那站在秋蒙身旁,那几个千夫长却好似提前商量好了似的,齐齐抱拳行礼。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上前,先是抱拳行礼,然后对着秋蒙大声答道:
“禀告副统领,城中所有,凡我弑虎军士,赤甲六千人,其余闲杂人员万名,尽已执刀受甲,严阵以待…”
“只待军令一下,便可出关迎战!!”
闻听此言,秋蒙并无惊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要怀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