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角楼里根本挤不进去多少人。满眼都是横飞的血r,空气仿佛也变成了红色,热辣辣无法呼吸。地上已经躺了一地尸体,每走一步都会踩中一具软软的东西。地面变得又湿又滑,也不知道是人血也是先前从窗户飘进来的雨水。热,实在是太热了。头上身上全是滚滚而下的汗水,所有人都张大嘴拼命呼吸。孔彦舟终于出现了,他提着一把斧子不住朝前砍去。身周全是翻滚的人体,受到挤压,手中的斧子也逐渐挥不动了。相反,前面的那个泗州军小将军却有着让人铁锤虽然挥动的幅度不大,可只要落到人身上就是噗嗤一声。被击中的士兵就会口吐鲜血,软软地倒下去。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勇士,孔彦舟心中有着强烈的嫉妒,王小贼手下怎么那么多人才啊!这一走神,一个泗州士兵突然低头撞来。孔彦舟顺手将手刀朝前刺去,如果换成往常,这一刀可以轻易地戳进他的心脏。可是,手上却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阻力,手刀在刺破铁甲之后停了下去。“老了,不以筋骨为能。我这些年酒色过度,力气竟小了许多。”孔彦舟心神一乱。好还一个牙军挤过来,顾不得那许多,猛地抱住那个泗州军士兵,二人翻到在地,然后被无数双脚践踏。长长的惨叫传来:“军主,快走,快走!”“呼!”一柄铁蒺藜呼啸地飞来,正好打在孔彦舟的腰上。锤头的尖刺带开铁甲上的鳞片,虽然没有上到身体,可那剧烈的震荡还是疼得孔彦舟差点背过气去。扔出这一锤的是岳元,他回手一拳打在一个孔家军士兵的面上,直打得红的白的一塌糊涂:“过瘾,过瘾,这仗打的爽利!”接着,又将手中另外一把骨朵投来。好在这次孔彦舟已有防备,身体一闪,退到了后面。但这个时候他感觉脚下一绊,竟然一p股坐了下去。原来,不觉中,他已经退到从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口处。“孔彦舟倒了,倒了!”见此情形,所有的泗州军士兵都发出阵阵欢呼。“抓活的,抓活的!”这是这场激烈厮杀的转折点,见主将倒下,不明白就里的孔家军牙兵同时一呆,彻底丧失斗志,顷刻之间就被人潮吞没了。有人直接扔掉手中的兵器,抱头蹲了下去,嘶声大号:“降了,我降了!”然后就被无数短兵器打成r酱。实际上,从被围困到现在,孔彦舟就知道自己在无幸理。只不过,他不甘心,总希望有奇迹能够出现。他已经彻底绝望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硬生生生地从地上爬起来,跃上楼梯,朝楼上跑去。刚蹿上三楼,随手就将地上的两口麻袋踢下去,堵住楼梯口。蓬,一架梯子突然搭在窗户上,有泗州军的脑袋探出来。孔彦舟大惊,大喝一声将手中的手刀扔出去,正中那人面孔。那人惨叫一声,翻身落下楼去。外面,传来王慎穿透力极强的清朗的声音:“不要急着冲进去,拆墙!捉活的,某要亲手动手宰了这头老畜生。”同时,清理了楼梯的岳云又呐喊着朝上冲来。得了王慎的命令,所有人都在大吼:“活捉孔彦舟,活捉孔彦舟!”“弓手,对着三楼窗户s箭,s他娘的!”……“不能做俘虏,不能做俘虏,某不能临死还有受王贼的羞辱。”孔彦舟不住地将楼中的物件朝楼梯口扔去。“反正是死,可死也不能死在姓王的手里。”蓬蓬的巨响传来,是外面的敌人正在用大锤在墙壁上凿d。雨停了,弓弩又可以使用了。不断有羽箭咻咻地从窗户外s进来,楼中全是箭支划过的弧线。三楼的空间比二楼还小一大半,这使得箭支异常的密集,转瞬,孔彦舟就被s得如同刺猬一般。十面埋伏,天罗地网大概就是如此。孔彦舟万念俱灰,拔出一支箭来,对准自己额,正要拍进去。可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往常,他杀人如草芥,得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惧了。‘黄豆大汗水一滴滴落下。“呼!”一条黑影袭来,是一只铁锏,正好扫在他的右腿上。喀嚓一声,剧痛袭来,右腿竟然被人打折了。孔彦舟悲惨地叫了一声,就被人踢倒在地,面上又被重重踩住。动手的是那个小将军,他满面都是兴奋,高声大叫:“孔彦舟被我捉住了,我泗州军——”“威武!”到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王慎已经换上干净衣裳,一身儒袍纤尘不染,雷声小了下去,逐渐远去。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蕲春之战至此,终于结束,某的大后方彻底平靖了!“收拢部队,打扫战场。”他回过头对手下下令。“是,军使!”“收敛尸体,深埋,大热天的,须防生了瘟疫。另外……”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打扫完战场时候,只流小股二线辅兵在城中驻守,主力都开出城去,自回军营休整。”是啊,现在的蕲春就是一座已经被彻底污染的瘟疫之城,根本就没有办法住人。为防万一,还是早点离开这里稳当。“是,军使!”正在这个时候,岳云提着孔彦舟过来,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这位是俺家王军使,跪下!”孔彦舟已经被他剥光了身上的铠甲,此刻浑身是血,满面泥水,看起来异常狼狈。王慎微笑地看着他的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慎。孔彦舟,很高兴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你。当初你领军西来,犯我蕲、黄,杀我士卒百姓,可想到有今天?”孔彦舟哀号一声,不住地磕头,直磕得地上积水四溅而去:“王道思,饶命啊饶命啊!你不是要娶我女儿吗,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有的是女儿,你想娶谁,想娶多少俺都应了你,只求你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