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本中的目光不为人知的一个闪烁,呵呵一笑,指着外面道:“刘复将军,有句话是这么说得,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你看这头顶天光正亮,不像是有雨啊!”
刘复看了看,死活也不看不头上的天空正在发亮。
吕本中见他一脸的疑惑,面一板:“怎么,刘复将军不相信老夫?”
刘复赔笑:“哪里敢?”
吕本中脸色难看起来,冷哼:“老夫说不会下雨就不会下,这天还得旱上一月。”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狂风袭来。那风大得邪性,先前还耷拉着的旗帜“呼”一声展开。地上的灰尘连天而起,只见眼前全是黄蒙蒙的,如同起了一场大雾,房屋顶上的瓦也是咯吱响。
热了一天,被凉风一吹,众人都是身上一爽,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爽,除了那阴魂不散的尸臭。
突然,刘复面色大变:“糟糕,这雨还真下不下来了。”
他如何不知道,如此大风一吹,天上好不容易聚拢的乌云立即就会吹散。大风无雨,这可是常识,三岁小儿都知道。
果然,大风吹得片刻,头上就亮开了,又出现蓝得叫人心悸的天空。
刘复心中震撼:“吕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等服了。”
吕本中心中得意,轻轻笑道:“你们还不相信老夫吗?老夫料无不中,什么时候失算过?”
刘复突然叫起来:“吕师,这雨下不下来,这……这城还怎么守啊?”
吕本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也叹息一声:“是啊,守不住了。不下雨,张用曹成他们短日子中也打不过来,怕就怕咱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此言一出,刘复和卫兵都是一脸的颓丧,久久无语。
看到他们这种样子,吕本中心中大快,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悠然地喝了一口药汤,淡淡道:“既然守不住,那就突围呗!”
“突围?”刘复苦笑摇头:“军主和王道思仇深如海,肯定不会突围的。再说了,仗打到现在,部队基本打光,且粮秣已经耗尽。以王慎之勇,泗州军的强悍,他们又有骑兵,咱们这几千人就算勉强突出去也剩不了几人。到时候,只怕大家都要散个干净。军主一辈子带兵,将部队和地盘看得极紧,如何肯甘心?”
吕本中:“就因为如此,将军就准备为军主成仁了,呵呵……”他淡淡一笑:“据老夫所知,将军和麾下的将士可不都是军主的部曲,你们也不是主仆。当年刘复将军在河北起兵的时候,手下都是老家的子侄,今次只怕都要没在这蕲春城中,难道将军就不想给家族留些血脉给部队留点种子?”
听到这话,刘复提起了警惕,正色道:“吕师,末将景仰你的智谋和人品,这种背主自立的事情,俺北地男儿却是做不出来的。”
吕本中淡淡一笑:“刘复将军刚直男儿,老夫却是佩服。”
“不敢,惭愧。”刘复继续说道:“俺草莽出身,军主又是个豪迈男儿,真正的英雄好汉,待末将极厚,在下也只有将这一腔子血报答他的恩义了。”
吕本中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他悠悠道:“刘复将军,世界上的事情只怕并不都如你想象的那样,有的时候,咱们未必能够做出正确的绝断,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刘复摇头:“吕师,这些话咱们休要再说下去。”
吕本中:“老夫理解,自然不会再说这些无用的话。”
他端起药碗,心中冷笑:嘿嘿,看不出来这个刘复倒是个愚忠的笨蛋,等下事情一出,老夫看你如何选择?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卫兵惊慌地冲了进来。大约是实在太害怕,脚被门槛一绊就扑通一声摔到堂屋里,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刘复大怒:“冒冒失失个什么劲,出甚事了?”
卫兵满头满身都是热汗:“刘复将军,军主有令,命你,命你……”
“命我怎么了?”刘复问。
卫兵:“命令立即带着牙军,去去去……”他开始口吃起来。
所谓牙军,就是孔彦舟的亲兵,乃是军中一等一个勇士。铠甲器械都是一流,平日的用度也是军中最厚。在以前,他的牙军总数有三百,仗打了两月,到现在还剩一百不到,现在留在军中做总预备队使用。
自从张用部杨再兴被王慎消灭,各路所谓的义军溃退回江汉之后,孔彦舟颓废了,整日在府中喝酒淫乐,不怎么管事,反正王慎的所由军事行动都已经停下来了,他也该好好休息休息。那支牙军也暂由刘复居中指挥,用在防御战最要紧的时刻。
听到这话,刘复吃了一惊,忍不住喝道:“是不是泗州军又开始打城了?不对呀,我怎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敌人从哪个方向杀来了,我们又该去哪里?”
“不不不,不是王慎。”那个卫兵:“军军军……军主命将军带着牙军进行辕内宅镇压叛乱。”
“叛乱,什么人如许狗胆?”刘复大惊失色,触电般从椅子上跳起来,下意识地地去拿兵器,又张快双臂示意手下为自己穿上铠甲。
卫兵的汗水流得更多:“是是是,是少……少少少……将军。”
“啊!”所有人都叫起来。
吕本中跃起来,一纪耳光抽过去:“好好说话,别吞吞吐吐的,说,怎么回事?”
吃了一纪耳光,来报信的那个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