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申银猛然抬起了头,朝楼顶跑去,我忙跟上去,看到申银已经跑到西南的垛口那边拿着望远镜张望着。
“老申,有什么问题。”我着急的问。
“中计了,中计了,这炮声有问题。”老申一边看着一边摇头,一拳砸在垛口上:“如果是我们的部队到达水西村开始铺开攻击,没有可能那么早,他们是1点钟出发的,现在才过去半个小时,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到达水西,现在就开炮,必定是中了埋伏,而且,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刚才的第一炮绝对不是我们的榴弹炮的声音,是更重的加农炮的炮声,也就是说,敌军已经做好准备,以逸待劳。”
“报告。”卫兵跑上来了。
“什么事?”申银板着脸,心情差到了极点。
“在姚家村的部队,发现了十几个我们的士兵,是从西面过来的,他们说是22旅的,已经带到皇堂西门。”
“赶快带他们过来,快去。”申银快步往楼下冲去。
十三名士兵,衣衫褴褛,站在我们面前,满脸的烟灰,浑身的伤,不过还好,除了一个左手已经没了,其他的还都不是太致命的伤。
“申旅长——”看到申银的那一瞬间,这些人都哇哇的哭了起来,有几个哭的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是22旅哪个部分的?告诉我22旅现在在什么位置。”申银扶着其中一个少尉的肩膀,大声的吼着。
“我是柳旅长的警卫排的3班长李二狗,22旅完了,除了我们几个,全完了,全完了————”
“于师长呢?21旅的黄旅长呢?”
“都完了,攻金州的第二次冲锋,柳旅长就重伤阵亡了,回撤的时候,师部被敌军的大炮给炸了,电台什么的都没用了,于师长被弹片击中头部,当时就不行了,我们旅就全乱了。两个团各自为战,拼命往东面突,下午的时候,黄旅长带着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只剩下500多人了。黄旅长临时接管指挥,带着我们一直往北面边打边撤,到了一个叫后府庄的地方,就只有几十个人了,黄旅长腹部中了一枪,流血太多,她在牺牲前告诉我如果能跑出去,带一封信给皇堂的申旅长,这不我们在后府庄东北面山上的小树林里一直躲到天全黑了,才敢出来,趁着夜色往东面慢慢的挪,就怕再遇到敌军,这不,老天开眼,刚刚到姚家村,就看到自己人了。”李二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申银。
“申旅长,见到此信,我已不在人世,目前情势危急,22旅已然全军覆没,于师长为国捐躯,柳旅长玉碎,我写此信特为告知,切不可前来救援,切记,切记。黄艳泣告。”
“老于……你太大意了!”申银的眼眶里亮晶晶的,我知道那是强忍着的铁汉的泪,不让它流下来。双手托着黄艳的绝笔,不停的抖着。
“马良,安排李班长他们几个兄弟到后面炮楼休息和养伤,叫炊事班弄点热乎的给他们送来。”
“是。”马良答应完,就带着李二狗他们往北面的一个低矮的炮楼去了,那里是卫生队的所在。
“通讯员。”申银朝着楼上吼着。
“到。”通讯兵马上从楼上跑了下来。
“给田芳发报,敌军有埋伏,22旅已经全军覆没,立即退兵。”
“是。”记录完毕,通讯员立刻飞奔上了二楼指挥部。
我一直站在申银的旁边,突然感觉到申银的身子往后面倒去,我连忙抱住他,扶着他靠着墙跟坐下,我感觉到他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抖,就像得了风寒打摆子那样。
“老申,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我们应该考虑如何有更好的办法让田处长他们全身而退。”林锋端过来一杯水,我接过来递给申银,自己也靠着申银和他并排坐着。
“田芳那里我已经有了安排,就在田芳他们出发前,我已经想到舒佳所说的那个在山上的加强营和他们的榴弹炮。如果要救援22旅,必须要对这股敌人进行骚扰,所以我已经让雪猫超小路到水西设伏,看具体形势对敌军进行骚扰以及部分重火力兵的清除和心理恐吓,以达到对救援部队施加援手的目的。”申银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水西村从昨天下午的时候,就没有22旅了,我们在皇堂听到的枪炮声和看到的炮火,都是敌军故意自己放的空炮,而且茅山山麓的部分大口径加农炮,应该也到了附近,单等我们入口袋,他们没有吃掉整个第七师,那么就围点打援,让我们一直以为22旅还在,一旦前去救援,就又能装个口袋,再不济,也能狠狠地咬我们一口。”
“这,这也……”我也觉得,这一环套一环的,敌军里面一定有战略高手,为什么每一步都比我们高一招,我们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老申,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爬起来,在他前面蹲下来看着他。
“等,只有等!”我们这里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救了,我们的北面还有两个团数量不清的坦克虎视眈眈。如果我们把最后这个团1000多人也去救援了,皇堂是不可能守住。这里是要冲,不能丢,我们只有守住这里,等待他们撤回来。”申银站了起来,捶了捶自己心脏的位置,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走,上楼去看看。”
在我们登上楼顶,正准备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