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少女白阳所提醒的这样,一个九环魔法师,于夜空出现对应人星的强者,必然有其相应的待遇地位,这种激励机制必然是被公开宣扬的。
老伊扎呆愣一下,看到餐桌不远处几个魔法工匠,酒醒几分,故作回忆状,说道:“嗯……是老朽记错了,那位老朋友可没有那份福气。距离神主的恩典终究是差了一步。”
少女白阳将身前两碗倒满葡萄酿,又道:“为您的这位老友荣入天堂。”
老伊扎眉头皱了皱,感觉少女白阳此时的画风有点不对,但闻到酒香,又沉浸在感怀故友之中,记忆中诸如嫉妒、艳羡、还有隔阂疏远等等片段,一起涌来,不知不觉便将一碗葡萄酿饮尽。
“不知这位大人物的一生又怎样了呢?”
老伊扎却是听而不闻,想起刚刚的表现,居然自承‘记错’?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怎么可能记错。不顾少女白阳的轻微阻拦,倒满一碗之后再次饮尽。
“大人,您这样喝可不行,有伤身体。”
“还能怎样?看不上祖传的作坊,去主城区打拼,参加几次圣战娶妻生子,然后幸福一生呗。”顿了顿,老伊扎又笑道:“说起来,冬天的时候还见到了他的孙子,啧啧,长得和他少年的时候一模一样。当时吓我一跳,还以为老朋友被神主批准从天堂重返人间了呢。”
少女白阳捂嘴呵呵轻笑,又问道:“难道这就是刚刚那个小混混提起的,在牧师学院的大人物?”
“大人物啊!”老伊扎再次感叹一声,摇摇头:“大人物哪里是这么好当的。不提他了。”
“小妻有一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呵呵。”
“您为何不愿提起此事,若是能拉近关系,这生意不是容易许多?”
“人情和债务一样,救急不救穷。待人情用尽,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攀得越高摔得越重。”大道理说得漂亮,但老伊扎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琢磨半辈子想出的借口,其实最大原因只是迈不过‘自尊心’这道坎。
“还是老爷您想的深远。不过这样的关系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吧?阿弗瑞若是知道您有这样的朋友,该是多高兴。”
“正因如此,才不告诉他。”老伊扎斜了趴伏在桌子上打鼾的大儿子,压低声音解释:“否则这货只会去缠着人家,徒惹厌烦。”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少女白阳拉过一只手,轻抚虎口处的老年斑,柔声道:“若是有个万一,家里人连向谁求助也不知道。”
老伊扎咽了口唾液,终究还是摇摇头,没答话,摆摆手引起众人注意,高声道念了一段告诫饮酒适量的经文,言下之意当然是家宴就此结束。
所有人皆已经是熏熏然,只在坐着闲聊,偶尔吃几口菜喝半口酒。此时闻言,本着对教义的尊重,识趣儿的起身,热热闹闹参差不齐的颂念起感谢神主的贯口。魔法工匠们各自收拾东西告辞离开,普通人力工知道口福已尽,紧随而后。婆媳三人与三个终身仆费尽力气扶着两个醉倒的男人回房间。
老伊扎仍能独自起身,却是身体摇晃视野不清。深呼吸几口气,让凉爽的秋夜之风贯入肺内,这才发觉一直陪在身边的少女白阳不知去了何处,等了一会,二妻子与两个老仆返回,这才被扶回房间。
“看到白阳了吗?”
“这个时候您还想着她?”
“你误会了,只是看她今晚有些怪。”
“小姑娘也喝了些葡萄酿,怕是没压住小性子吧。这么长时间小心谨慎的过日子,这也正常。”二妻子显然看得开,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回想自己当初若是易地而处,怕是早就憋不住了。
老伊扎仰躺在床,顿时舒服许多,抱怨道:“还不是你们不亲近她。”
“你想得美。”二妻子一把将湿布巾拧干,塞进老伊扎手中:“自己擦吧,我去看看阿里巴,他身子弱你也不拦着他喝酒。连喝两天,怎么受得了。”
昨日为了应付税收牧师头目,作坊主们滴酒未沾,余者自然要代劳。
“喝酒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老伊扎勉强找到借口,却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嘴角扯一扯,又对帮自己宽衣的两个老仆说道:“你们吃些饭,也去休息吧,桌子明天收拾不迟。”
两位老仆感谢体恤,临离开之时,却有一人慢了半步,转身对老伊扎回答刚刚的问题:“小的刚刚看到三夫人似乎在后面染布院子训斥吉姆。”
老伊扎本是困意袭来,但听了这话,出于男人的本能再次精神起来,追问道:“他们二人平时也有如此?”
“小的也是第一次见,而且三夫人很生气的样子。”
“下去吧。”摆摆手,老伊扎心中却是转动念头,待少女白阳回屋子,盯着对方的表情直接问道:“你与吉姆本就认识吧?”
少女白阳身子明显一颤,全然是被揭穿,慌张无措的样子。老伊扎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这本是一句诈言,二人皆是由约萨介绍而来,在贫民窟见过几面并不值得奇怪,但这样的反应无疑是有问题。
老伊扎本想趁对方心慌神乱,继续追迫逼问得到真相,却见少女白阳微笑起来,顿时皱起眉头,一是知道对方不再慌张,二是这份快速镇定的心志并不一般,印象之中这个小丫头可没有如此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