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会路过太掖池的!”婉贵妃死死抓着步辇扶手,被小太监们抬着稳稳往乾坤宫去。
戴嬷嬷在边上小跑紧跟着,说话有些喘:“奴婢也不清楚,皇后娘娘那边只派人来禀,殿下在池里救了位姑娘上来。”
“满宫的侍卫都死不了,要我儿跳进池里救人!”
妆容精致的女子狠狠一拍扶手,怒意满面。
她直觉儿子是被人算计了。
今日太子妃邀请了不少姑娘进宫,是想给太子选侧妃的,肯定是她瞧不上的,什么臭的烂的货色要推到她儿子身上。
东宫一直算计着这些皇子兄弟,她又怎么不知道?!
她们怕是听说了自已跟皇帝提了要给儿子选妃的事,所以想趁机塞个人来,在水里捞了人姑娘上来。肌肤之亲!
这些贱人!
婉贵妃一路阴沉着脸,戴嬷嬷心中也七上八下的。而坤宁宫中,梓芙与许憬羲各被人带到厢房,沐浴更衣。
捧着姜汤的梓芙小脸被冻得雪白,一滴不剩将汤喝完,才觉得身体内暖和了些。
另一处的许憬羲敛着双凤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快将手边的汤碗都要捏碎。
——林梓芙,她就不知道爱惜些自己,还是信不过他?居然用落水这破招数!
天寒地冻的,她身子还要不要了!
许憬羲忍了再忍,才没有将汤碗给摔了。
婉贵妃匆匆而来,她一进殿,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
皇后凝着一张脸,看见她时目光复杂不已,仿佛有怨恨又无可奈和的样子。
婉贵妃上前见礼,被皇后指了座,她刚张口想要问许憬羲救人之事,是哪家姑娘,好作应对。外边传来诚王求见的禀报。
许憬羲行了礼,又朝皇后跪下,高声道:“还请娘娘作主,给憬羲与方才那位姑娘赐婚,憬羲要娶那位姑娘为正妃。”
此话一出,婉贵妃激动得站了起来,戴嬷嬷忙护着她的腰和肚子。
婉贵妃厉声说:“殿下,事情还没论真,如何能轻易赐婚!”
她话落,皇后看向母子二人的神色更加奇怪了,太子妃抬眸看了眼,将手又放到自己肚子上。
“贵妃莫激动,此话说得不太妥。只是诚王,你可知你救的是哪家姑娘?”
许憬羲看着地砖,睁眼说瞎话,神色极淡地道:“不清楚,哪家也不重要,父皇一直教导儿臣,做人该为竹,憬羲该娶这位姑娘。”
皇后便吸了口气,婉贵妃都恨不得去将儿子拽起来,可许憬羲连皇帝都搬出来了,她们也不能说什么。殿内一时沉默了下去,皇后半会才吩咐人去给明成帝传话,皇子们的婚事,总得经过那位的。
明成帝的御书房此时正跪了满地的人,晋王和太子都在列,在听到皇后派人来传的话,明成帝盯着太子的目光更是森然。一拂袖,转身就出了御书房。
到了坤宁宫,明成帝了解事情前后,看着这曾为自己挡了一箭的儿子,沉吟片刻后要见梓芙。
婉贵妃得知儿子救的人居然是近期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楚梓芙,心情有些复杂。
她有听说过太子妃常叫人进宫做陪之事,想来太子是看中了林家的势力。那个林颐承了爵,如今虽还未派差,可不久还是会回到大同那边去的,那就是林家的势力所在。即便是朝庭,也是十分依靠他们在那片的威信,从而让敌国不敢贸然入侵。
按真了说,她儿子应该是占便宜的。
可她心中却早有其它的想法,现在反倒是又喜又忧了。
梓芙借了四公主的衣裳,一身浅粉的宫装,小姑娘被领到从人跟前时,都叫人眼前一亮。仿佛就是一株在殿内绽放的白玉兰,冰肌玉骨。
明成帝是男人,男人自然爱美,见了梓芙的容貌后便已有加分。再一看殿中的儿子,身如玉树,两人站一块儿,确实也是登对。
只是这人是林家的义女。
明成帝脑海里闪过前阵的流言,还有先前林家的种种,还有那个被他下令暗射杀的祁王妃,他神色几变。最后视线又停留在了太子妃身上,就联想到什么,神色一沉道:“两人极配,也算是一段佳话,朕为你们赐婚。”
许憬羲神色极淡的磕头谢恩,梓芙也恭敬磕头。
留下话,明成帝又匆忙离开,离开前意味深长看了眼皇后,叫皇后莫名心惊。
婉贵妃就将两人接到自己宫中,她看着垂手乖巧立在一边的梓芙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最终简单问了几句,就让许憬羲送人出宫。
林颐还在宫门处侯着,见到姐姐姐夫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反倒愣住了,再见许憬羲毫不避讳就跟着上了马车,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可怜的林颐却是没有机会问,就被许憬羲冷声让驾车,继续当苦命的车夫往伯府去。
马车内,梓芙已被人掐了手,抬着下巴按在车壁,禁锢得动都不能动一分。
“可能耐了,池里好玩么?怎么就没把你冻成冰渣子?!”
梓芙对着眼中都冒火的男子却是露了笑,难得娇滴滴地道:“我现在还冷,你不给我暖暖?”
马车车壁突然就发出咚的一声响,将前头的林颐吓一大跳,可后面又没动静了,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赶车。
车内,许憬羲又气又心疼,将梓芙整个人圈在怀里,又抓了毛毯将两人都裹住。他刚才捧到她脸上肌肤时,就觉得跟冰似的,没想到双手更冷。
“你怎么就那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