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绫盯着他的眉目,凝声道,“你是不是太自负了?”
顾北城一撇嘴角,“朕只是想让你知道,谁才是更好的。”
赵绫轻轻一笑,定定道,“拭目以待!”
他胸有成竹,俯瞰江山,视这天下为囊中之物,“这天下,朕迟早会握在手中。”
赵绫珉了一口甘茶,“若是这天下,我也要分一杯羹呢?”她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他,“我这些年,处处失败,也该要成功一两回才是。”如今面对权力,她再无半分退让。
顾北城反问,“朕当时将兵权都给你,你若是要权力,朕同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不肯留在朕的身边。”
赵绫咬牙道,“我最要感谢雁鸣关的那一箭,这一箭斩断了我对你所有的情丝,斩断了我所有自以为是的愚蠢。斩断了我的过往。”
顾北城问,“你若真要权力,何必在意这一箭?”
赵绫冷笑,声音发凉,“我想我和你还是不一样的,从前我什么都有,就不觉得权力的好处,如今虽然知道权力的好,可是我始终是有心的。”
顾北城只是笑出声来,不去辩驳,也不去否认。
他轮廓犀利而硬朗,薄薄的唇,咬牙道,“朕若是不放你走呢?”
赵绫看着他,丝毫不畏惧,“那么明日玉玺和禅位之事,就会闹得流言四起!”
顾北城冷冷一声,“你要挟朕?”
她淡淡道,“陛下拿我要挟苏泽,我为的不过是自保罢了。”
顾北城站起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按在桌上,剑眉上挑,“其实你就算不用玉玺来赌,朕也不会杀了他,他总归有法子绝处逢生!”
赵绫只是道,“我不知道那么多,我只知道你会妥协于玉玺之下。”
顾北城松开她的手,嘴角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有意思,朕爱的这个女人是愈发有意思了。朕是该好好想想,以后该和你如何了?”
赵绫声音强硬,“顾北城,你我若是要纠缠就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纠缠,其他的那些心思就不必有了。”若是爱,便是一别两宽。若是恨,战场也给给予终结。
他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少了平日里的几分怜惜,多了几分粗鲁。。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朕对你的心思可多了。特别是这样一个朕还不曾见过的你。”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远。
赵绫掐了他的胳膊,他才松开手,赵绫转身走去,回头,明眸清澈,“温颜既是处心积虑的想成为皇后,你就成全她。愿你们帝后恩爱不疑。”她是咬着牙说的恩爱不疑,仿佛这是世上最大的诅咒。
顾北城没有让人去拦住她,她从凌波台里走出来,“王公公,带我过去。”
王喜答道,“启禀娘娘,太子在明珠台。”
王喜看着她走去,这条路太过于的熟悉了,他并没有引路,只是看着她自己走过去。
顾北城不会让她走到苏泽的怀里,那个孩子的事情没能让他们起了冲突,可是眼下的明珠台,他们便是在劫难逃。
明珠台是行宫,和燕宫并不在一处,坐马车到明珠台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当王喜说起明珠台时,她心中便开始隐隐作痛,这个地方隐藏着当年那个晦暗的夜,和无数的鲜血。
她扶着马车,心里开始发慌起来。
从马车上下来,站在空旷的明珠台前,千军万马的铁骑曾经站在这里,而她只是不曾有幸,见过那场逼宫。看来今天他要让她见一见了。
赵绫朝着楼梯上走去,二楼便是明珠台的主殿,琴音阵阵传来,而琴声却是最温柔的曲调,像是江南喃呢的小调,又像是春风拂过百花。
这琴声出自苏泽不假,而琴却是弟弟练习时的断琴,因是少了一根弦,所以琴音也并不完整。尤是如此,苏泽的曲风却也不失音调。
赵绫推开了门,见苏泽闭着眼睛,手里轻轻捻着琴,坐在殿中,他面上毫无表情。
见她来了,才睁开眼,
苏泽的手从琴弦上停下来,率先道,“让你担心了。”
赵绫将发间那支蝴蝶簪子取下来,“可是为了这个?”
苏泽道,“原先说好了要拿给你,所以......”所以他才会回苏府去取这个物件,误入了顾北城的陷阱。
或许说来晋国开始就是一个陷阱,两人明明知道是陷阱却也还是来了。
苏泽宽慰道,“他现在不敢杀了我。你不用担心。”
赵绫坐下来,却也什么话都懒得说。只是觉得靠在他的肩头上,可以驱散一切的疲惫和劳累。
这明珠台已经是阴沉的渗人,从破损的窗纸里透出的那一点光亮照在地上,让人了连气也透不过来。
顾北城今日安排他们在明珠台见面,必是给她另外准备的一场大戏了。而这一场大戏,他也都不敢想。
明珠台外,可以听见士兵的声围住了明珠台,像极了那**宫的时候。那个夜里,她被困在燕宫之中,却能看见明珠台熊熊火焰的燃烧,听见那些士兵嘈杂的声音。
苏泽和她一并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楼下已经布满了士兵。
士兵往两边散开,顾北城从中间走过来。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冠冕微动。广袖一撩,星眸抬起,看着城楼上的两人,“绫儿,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吧?”
熟悉,当然熟悉了,当年在明珠台的逼宫就该是如此,而她的弟弟赵铮就从旁边这条台阶上摔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顾北城继续道,“你不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