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昶希无奈道,“他知道你会恨他一生,便决定遂了你过往的心愿,放你离开。”
“可早知你二人会斗得你死我活,你伤她这样深,我当初便真该杀了你。”
赵绫知道顾北城除了不想让她背负过往,不告诉她这些往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想让他们当年所谓的相遇相爱都是刻意的。他宁可他欠着她,也不愿她欠着他。
一个身负生死大恨的王者,为何遇上一个天真烂漫的公主?也许她对他多算计一份,而他心里也能更好过一分。
赵绫抬手,“多谢将军的坦诚。”
白昶希已经站起身,决意返回城楼,“而我知道你决意守住俐城开始,心里还是有陛下的,还是有天下的。你和那些当权者不同,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无辜。如今我将真相已经告诉你,是与他并肩作战还是倒戈相向,你自行决断!”
赵绫去寻过,皇帝不在帐子里,她远远看见王喜负手站在石道上,便往那边走去。
篝火明动,顾北城依旧是拢着那件深紫色的大氅,坐在火边。他神色凝重,低头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那火光像极了公主府他案头上的那盏烛台,那时,她也如现在这样缠在他身边。
赵绫几步走过去,蹲下身,连顾北城也在忧心,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顾北城朝着她招招手,“你来了。”
赵绫目中朦胧,“白将军什么都告诉我了。”
他只是牵了她的手,什么也没有应答。一时间两人都有千言无语都汇在嘴边,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那些没有说的话似乎又在眼神里溢出来了。彼此不说,彼此却又心知肚明。
巡逻的士兵一批又一批的从眼前走过,顾北城道,“等天亮了,雨雪停了,苏泽便会攻城。”
赵绫问,“你是有打算的?”
“我们只需要在坚守一日,便能保全城,乃至附近百姓的安危。”顾北城答道。
他捏着她的手心,他的手很暖和,她很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她握住她的手,他说,“我有很多年没有和你这样同心过了。”
赵绫靠在他的肩头,数了数,“三年。”
顾北城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的神伤,“自从那日宫变之后,我便没有再过过一个安宁的日子。每当看见你看我怨毒的目光,都像是剜在我的心头。”
赵绫没有接话,长睫轻眨,覆了些晶莹透亮的雪。
她转移话题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是关于这座城的传说。”
风雪袭城,梅花花瓣四处飘落,香蕊清寒,也只有这样的花能傲然挺立在狂风暴雪之中。顾北城一手撑着伞,一手挽着她的手。狐裘毛护着脖颈,还是冷风瑟瑟,两人便搂得愈发紧了。
花瓣四处飘落,原本这花儿还是结结实实的立在枝头,只是今夜,千里飞花,花瓣好像也是在送别这座城。白梅落在她的肩头,顾北城伸手拂去梅花花瓣与雪花。
赵绫呵了几口气,“你给我讲讲俐族月娘的传说?”
顾北城便如以往和她讲故事般,“过去俐族有名女子名唤月娘,却与仇家的男子相爱,家中不同意,两人只得私奔。私奔那日恰逢大风雪,两人误入一片梅花林,等到晚上风雪才停下来,可两人却迷失了方向。于是两人便在梅林中对着月亮许愿,许愿生生世世,许愿天长地久。”
“许多年后有人在山间梅林里迷路,走到溪边的屋子前,那屋子里住着两位老人,老人救了他,那人意外得知这山中不问世事的恩爱夫妻正是当年的月娘和她的爱人。”
走到一树红梅前,顾北城停下步子,“于是这件事就传开了,只说是梅花盛开之时,对着月亮许愿就能实现心愿。”
赵绫叹道,“月亮?月娘?真是一段传说。”
顾北城折了一枝红梅递给她,怕她冷,将她身上的狐裘拢了拢,“俐族的族花便是梅花,坚贞果敢。”
她穿着白色的狐裘,像是雪山的灵女,精灵明媚。脸颊冻的微微发红,可那双眸子却是水光潋滟,让人心动。红白相间,最是娇艳动人。
赵绫伸手接过梅花。双手合十,“我愿从今以后再没有俐族燕国之分,天下一家!”
顾北城握住她的手,“朕愿江山太平,与你执手天下。”
“朕若是这一次除掉权臣,必会毫无顾忌的爱你!绫儿,朕不会在伤你。”
赵绫的脸上表情复杂,却又欣然一笑,“今夜满城梅花尽落,你我共赴生死之难!”
迎着风雪两人再等上城楼,此时已经是五更天,不久天便该亮了。
赵绫低声,“只盼着明日再是一日的狂风暴雪。”
老天恩赐,天亮时,依旧是雨雪不断,大雾绵绵。赵绫撑着一把伞,看着士兵来往,守卫森严。苏泽的大帐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才渐渐安宁几分。见白珺玉来了,赵绫便避开了。
城楼下一红妆女子小跑过来。
白珺玉走来,“哥哥!”这两字一说出口,便是声泪俱下。
哀哀的说,“对不起。”
她“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是玉儿对不起你,玉儿深知叔父狼子野心,却没有阻扰......”
而顾北城扶起她,只是问,“玉儿,嫁给我,你可有怨过?”
他待她只有好,却没有爱。白珺玉明明知道顾北城只是为了利益,却还执意要嫁,“玉儿知道哥哥是迫于祭司的逼迫才不得已娶的玉儿,可玉儿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