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一事,重重提起,轻轻放下,结局在姜妘己的意料之中,让她看清了这王权。
经过此事,尝羌对孟南萸十分猜忌,从他将孟南萸赶到太后身边服侍,可见端倪。
尝羌面上说,虽说是向太后请教识人之术,事实却是教孟南萸去侍候姜白凤,姜妘己以后见姜白凤的机会就多了,不愁找不到下手地机会。
姜妘己并不灰心,若王后就此倒下,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目的是让尝羌对孟南萸厌恶,逐渐疏离,甚至不闻不问。
这后宫中的女人若是离了尝羌的恩宠,还能嚣张几时?尝羌正值春秋之年,宫中的美人众多,王后若是生不出儿子,那她的后座也就很难坐稳了。
眼下尝羌绝不会再宠幸孟南萸,那么她也就不会怀上子嗣。失宠的女人,再要得宠难于上青天,何况这宫中比孟南萸年轻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前几日不就来了一个爨龙妹么?
姜妘己在离宫养了三日的伤,今日尝羌亲自来探望她。
她拖着病躯起身在床上叩拜,尝羌扶了姜妘己一把,算是天恩。
“这三日身子可好了些?”尝羌关怀备至地语气,似是真的。
姜妘己感激道“回王上,奴婢好些了,多谢王上关怀。”
“本王今日来,是来赏赐你的,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尝羌缓步走到邵隐搬来的鎏金王座,轻轻坐下,龙颜大悦地开口道。
“奴婢在这宫中,并不缺衣少食,过得很好,既然王上开了金口,奴婢斗胆向王上求两件事,请王上答应奴婢。”姜妘己并未躺下,而是跪床叩头。
“看来你对金银财宝不敢兴趣,你倒是说说要本王答应你哪两件事?”尝羌心下思忖,金银财宝都不要,这两件事只怕有些分量,不过这天下间没有他办不到之事。
“王上,奴婢的说的两件事很简单,其一,请王上除了奴婢的奴籍,赐奴婢平民的身份。其二,奴婢身世凄苦,至今不知父亲是谁,请王上替奴婢寻找父亲。”姜妘己嘤嘤抽泣,委屈求全,我见犹怜般,她脸上的肿胀消了一些。
尝羌哑然失笑,姜妘己的想法竟这般简单,思及她是高芷斓的女儿,他打量姜妘己的面容,瞧她与他是否相像。
尝羌看得呆了,细看之下,那眼睛和鼻子竟与他有七八分像!莫非她真是他的fēng_liú产物?尝羌又细细端倪,其余与高芷斓竟如出一辙,尤其像极了年轻的高芷斓。
回头他要问问高芷斓,姜妘己是不是他的女儿。他心底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好,本王答应你。你可还有别的事求我?”尝羌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地心酸,他年轻时惹了不少fēng_liú,不知这王宫中的哪处角落还有他的沧海遗珠 ?
“奴婢几日不见娘亲,还望王上应允,让奴婢的娘亲到这离宫伺候奴婢几日,眼下奴婢还下不得床,身子还有些弱,春穗是太后的宫女,奴婢不敢多留。”姜妘己打得注意是,教娘亲过来与她合计一番,怎样让尝羌知晓她的身世,较为牢固。
“本王准允,春穗你去北宫马厩一趟,将她的娘亲接过来,你就回春秋殿罢。”
“是,奴婢遵命。”
尝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姜妘己思忖,莫不是他想见娘亲?可是,眼下还不是好时候,她也不能轰走尝羌,但这离宫可是他的地盘。
不多时,春穗领了高芷斓进来,高芷斓手里还提了两个包袱,见了尝羌,吓得包袱掉在了地上,下跪问安。
尝羌见高芷斓虽衣着粗糙,脸上未施脂粉,却是风华正茂般,自有一股脱俗地气质,不似奴隶。
“起来罢,你好好照顾你女儿,她为了救本王受了伤,改日本王再来瞧她。”尝羌走过高芷斓的身旁,略停留了一步,几近可闻道“夜里来太和殿一趟,本王有话问你。”
高芷斓发愣,尝羌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娘,他走了,起来罢。”姜妘己瞧着娘亲,痴傻一般,竟忘了起身。
高芷斓闻言起身,快步跑过来捧着姜妘己的脸左瞧又瞧,抱着姜妘己又哭又笑,哭是因为见姜妘己受了重伤,笑是尝羌开口要见她,她们母女终于苦尽甘来了。
高芷斓喂了姜妘己一些水,拉着姜妘己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却始终未说到尝羌要见她的话。
姜妘己瞧着娘亲没有开口的意思,忍不住道“他教你何时去见他?”
高芷斓抬头,妘己竟然听到了,她有些慌乱道“他教我晚上去太和殿见他。”
“娘亲可想好要与他说些什么?如何说?”姜妘己握住了娘亲的手,她的手在颤抖,想给她一点力量。
“妘己,为娘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你教为娘。”姜妘己此时能暂住在这离宫,在高芷斓看来十分了不起,她这半辈子是第一次离开北宫。
她的女儿比她聪明,比她厉害,她自然肯听姜妘己的话,她们母女一直相依为命,反倒是姜妘己处处替她拿主意,她也习惯了。
“娘,你这么跟他说,你就说,妘己是你的女儿,不过我从小就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她却不信。她很渴望有一个父亲,但是她不知她的父亲是王上。这些年你一直含辛茹苦地将我带大,受尽流言蜚语,很不容易。
你心心念念地想了他十四年,你问他,他这些年可有想起过你,表现地深情些,万不可露出怨恨。至于我,你不用多说,只说我心思单纯,无忧无虑地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