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轮射击过后,整片大地都已经被肆虐的不成样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洞点缀其中。
黑色、灰色的烟尘在空气之中激荡,血腥、渗人的气息弥漫了整片战场。
而在希尔手下的那些士兵因为火炮缘故陷入彻底的混乱之际,原本退去的长矛兵和近卫骑兵却是再度返回战场,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趁机发动攻势,而是四散开来,将希尔手下的所有战士都锁定在包围圈中。
随着浓郁的烟雾慢慢消散开来,那些位于最前列的重甲步兵方才猛然惊觉,两百多名手持黑压压枪管的战士,不知何时,已经逼近过来。
虽然同属于肖邦手下的战士,不过线列步兵和城镇民兵还是泾渭分明的分成两队,一队身上穿着精干的淡蓝色军旅服,另一队身上穿着的,则是红蓝相间的步兵服,而相比较前者,后列的士兵则显得更加沉稳老练。
不过此时,这两支队伍却是汇聚成同一股洪流,虽然冲击的方向并不相同,然而那犹如万丈瀑布之上砸落的水花,却是无情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迸溅开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两百多颗尖锐的铅弹,陡然自那黑压压的枪管之中狂射而出,而后犹如倾盆而下的大雨般,狂泄而下。
由于火炮数量的限制,之前的几轮射击,除了最开始的哪几门火炮造成了一定的人数伤亡,随着那一名名士兵的分散,再度落下的炮弹所造成的伤害,无疑减弱了许多。
不过那一颗颗炮弹落下所产生的剧烈震动,以及那宛若雷神般的疯狂咆哮,对这些战士士气的打击,却无疑是致命的。
然而随着那一颗颗铅弹狂舞着坠落下来,那些之前还在苟延残喘,依旧保留最后一丝希望与期待的战士,却是陷入彻底的绝望之中。
之前那些逃过火炮冲击的战士,在见识过炮弹落地的恐怖威力过后,他们虽然不清楚那宛若箭雨般覆盖过来的黑点究竟是什么,然而巨大的恐慌,却是无法抑制的浮现在他们的脸庞之上,一个个状若疯狂的朝四周散去,尽一切可能寻找一个掩体。
至于那些将死未死、尚处于弥留之际,或是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战士而言,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绝望一幕,任凭他们在心中再怎么怒吼、哀嚎,却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那一颗颗铁球贯体而过,而后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来作为这一生最后的序曲。
哪怕已经步入十八世纪,火枪的研制与发展,却从来未曾停止过,不过燧发枪的射击精度问题,却一直是困扰所有人的难题。
也是因此,哪怕借助着火炮的震慑力量,这些城镇民兵和线列步兵已经突入希尔身下战士百米范围之内,命中的概率却依旧是相当感人。
然而足足两百多颗铅弹犹如雨点一般洒落,所谓的射击精度什么,在眼下却是根本不是问题。
爆豆般的声响在这空旷大地之上不停回荡,而随着那浓郁硝烟气息的扩散,一声声低沉的哀嚎与呻吟也是不绝于耳。
原本就已经被血色所浸透的大地,此时却是再度添上一抹暗红。
残酷的事实证明,无论是那些坚固的锁子甲,亦或是其他什么防护盾牌,都根本无法阻挡那只有拇指大小的炽热铅弹。
那些不幸被铅弹命中的战士,胸口如同被野兽的利爪撕裂开来一般,带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大洞。
虽然燧发枪的射击精度问题自从发明的时候持续到18世纪,一直都是个难题,然而早在17世纪中期的时候,燧发枪就已经是成熟的武器。
哪怕身穿板甲的战士,也无法抵御那细小却又惊人的攻势,而随着燧发枪之类的火器应用越发广泛,刀枪之类的冷兵器也开始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
而在一轮齐射过后,城镇民兵和线列步兵依旧有条不紊的将铅弹填充进去,再之后,末世般的情景再度浮现……
经历了最为残酷的血与火的炙烤过后,无论是损失惨重的重甲步兵,还是一直打酱油的弓箭手,亦或是早就心生退意的骑兵,此时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离这片被魔鬼侵占的漂流岛,而后有多远,跑多远。
然而梦想与现实,永远有着很大的差距,上百匹雄壮的法兰西战马飞快掠过大地,疯狂追逐着任何向外逃跑的战士。
锋利的马刀早就已经被鲜血所浸透,而面对那一个个痛哭流泪、跪地求饶的战士,这些高效的杀戮机器却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依旧只会简单重复手中乏味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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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贝利亚飞快向后奔跑的同时,也是拼命解开身上的锁子甲,眼下这种情况,这种之前在他眼中的保命神器,此时已经可有可无,用最快速度逃离这里,才是眼下最主要的事情。
贝利亚此时仿佛坠入无尽之海的海底,嘴巴大口大口的张着,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四周的空气。
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剧烈震动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然而他却丝毫不敢停歇。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犹如死神降临前的别离序曲,听到这道声音,贝利亚眼中也是浮现一抹苍白的死色,而后整个人发狂般的向前奔去。
之前每迈出一步,贝利亚都感觉自己仿佛行走在海水之中,双腿之上承受着近乎凝滞的阻力,然而当死神般危机降临的刹那,他感觉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