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问道:“师父,你晕倒在林中,后来如何了?”张子阳道:“那天碰巧阿成到林中打柴,他看到我晕死过去,于是将我背回家中,然后烧水给我喝,又给我了吃的,我在他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整个人便恢复过来了。”
后来张子阳才知道,阿成八岁那年,父母便被清兵给杀害了。他从小由爷爷抚养长大,爷孙俩相依为命,平日里便靠爷爷编席织屦为生,阿成稍大了,便帮着爷爷到山上砍柴,到集市上卖,以助生计。
便在一年前,他爷爷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药石无灵,没过多久,便呜呼哀哉了。这时阿成不过十一岁,唯一的亲人死了,阿成年幼,只得一家家向邻居磕头求助,村邻们看他可怜,凑了点钱,将他爷爷安葬了。爷爷死后,阿成便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今天帮这家打打零工,明天帮人干些杂活,以求三餐温饱。闲时便到山上打些柴火,挑到墟上去卖,换几个钱。
这天到山中打柴,恰好碰上了受伤的张子阳,便救了他。张子阳看他家中败壁颓垣,两间茅屋破败得不成样子,家中四壁,环堵萧然,可阿成为了救他,将仅有的一点粮食给自己吃了,很少的买药给自己喝了,看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心中着实感动。
无事之时,张子阳便和阿成聊聊天,说说话。阿成问他为何会受伤,是被谁害的。张子阳便说自己是南方来的客商,到背方贩卖丝绸,因路上遇到了山贼,将丝绸、银两抢了不说,还差点将自己杀了。阿成年纪虽小,对他的话也是将信将疑。
两人有一次无意间谈到清兵,阿成顿时激动起来,双拳紧攥,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张子阳便问道:“阿成,你为何如此恨哪些清兵?”阿成道:“伯伯你有所不知,我很小的时候爷爷便跟我说,是清兵杀害了我的爹娘。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爷爷喝了两口酒,看着我,突然流下泪来,说道:‘孩子,如果你爹娘不死,你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多的苦。都是那些可恶的鞑子害的!’于是我便问道:‘爷爷,爹娘为何会给鞑子杀死,你和我讲讲。’爷爷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慢慢长大了,有些事情还是和你说明白的好。’于是便讲父母被清兵杀害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了。”
阿成说到这里,止不住眼泪汩汩地流了下来。张子阳便道:‘孩子,你别难过,慢慢地和我说罢。’阿成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我三岁那年,有一次清兵到村里来催税纳粮,恰巧那年年成不好,庄稼绝收,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又怎有粮钱交税?于是我爷爷和我爹爹便苦苦哀求到我家的两名清兵宽限些时日,可哪些清兵鞑子都是些无心无肝之人,怎会有半点同情之心,其中一个说道:‘既然没钱没粮,看看人家中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来作抵押得了,抵得一点是一点。’说道,便推开门进入房中。到了房中一看,只见家里面的东西又破又旧,没一样值钱的。瞟眼看见正坐在角落里做什线的我娘,看到我娘虽然衣衫破旧,但白白净净,有几分颜色。当下便起了歹心。”
“这时,其中一个鞑子对另外一个鞑子说道:‘你出去门口把风,不要让那对父子进来。’另一个明白他的意思,嘻嘻一笑,走到了门口,将门从外面关上。
“房中的鞑子便过去将我娘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便要施暴。我娘当然不肯,便又哭又叫,又抓又推。屋外的爷爷和爹爹听到里面的响动,立即便明白过来。两个人都想往屋里面闯,可门又被鞑子把住了。”
“听得房中的情形越来越是不对,父亲一急,用力将门口的鞑子一把推开,便冲进屋中。看到那名鞑子正压住自己妻子身上,愤怒之下,便没再多的顾忌。伸手抓住鞑子的肩膀,将他扳了转来,朝他脸上就是一拳,口中骂道:‘畜生!’这一拳将那鞑子打得鼻血直流,重重摔在地上。外面的鞑子和里面的鞑子未料到之前懦弱的父亲竟有如此胆大,都大声叫喊起来。
外面的鞑子个冲了进来,里面的鞑子也从地上爬起身来,两人同时抽出了腰刀,向父亲砍去,父亲赤手空拳,屋中狭窄,根本闪避不了,当即两把刀同时砍在了他的腹部和后背,立时鲜血直流,倒在了血泊之中。母亲大惊之下,抓起床上的针线笸箩,向两个鞑子扔去,这一扔正好打在其中一人的脸上,被扔中的鞑子大怒,举起刀来,一刀便砍在了她的脖劲之上,于是她又倒在了血泊之中。爷爷站在门口吓得呆了,只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两个鞑子看情形不妙,于是便夺路走了。”
“爹娘由于受伤过重,不多时血流干死了。爷爷想救也救不了。后来爷爷到官俯去告状申冤,可没人理会,汉人的一条命,在鞑子眼中,简直连猪狗都不如,于是事情便不了了之。爷爷无奈,只得含冤受屈,独自将抚养我长大。从爷爷告诉我整个过程那天起,我便对鞑子恨之入骨,清兵鞑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发誓终有一天要为爹娘报仇。”
张子阳看着身材单薄的阿成,虽然同情他的身世和境遇,可也爱莫能助。第二天,便掏出怀中仅剩的十多两银子。说道:“孩子,感谢你救了我。我这次出门遇难,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了。这点银两,你先拿着,待过些日子,我身上有了钱,我再来看你,好好地报答你。”说着将银两塞入他的手中。
这一个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