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三一直站在钱老大身后默默不语,听从他大哥为他张罗,听到此处,不禁急忙大声呼道:“若要我瘫傻的活着,我宁愿一死,大丈夫不能直起腰杆,要拖累旁人,依赖别人过活,那活着有什么意思!赵先生!您只管开方子,我相信您,若要真死了,也不怪您。”
钱老大闻言扭头去看他,听他说出这等丧气话,张口便想骂他。但话到喉头,却是骂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他,半晌才道:“你死了,叫大哥一个人活吗?”
那钱老三本性爽气粗犷,并非是扭捏多情之人,但见他大哥如此,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兄弟三人感情一向深厚,自他二哥死后,他兄弟二人互相之间更是倍加珍重,他身重奇毒,恐将不治,自己本还未觉的有什么,想着大不了一死罢了,但此刻想着他大哥孤身在世,苦守基业,也不禁心寒。此刻见他大哥眼中盈盈似有泪意,于是走上前去,望着钱老大。道:“大哥无需悲切,既然赵神医提出方子,必有几分把握,神医之能,世人还有他人可以比肩?求他岂不强似别人?”
钱老大听他此言,默默点了点头,又深思一番,最后下定了决心,对赵元道:“请神医开出方子,不管什么奇珍异草,都会尽力取来。”
赵元摆了摆手,悠悠道:“这解药其他的都是寻常草药,不足为虑。主要药材有两样,一样是银环蛇毒,一样是子风草,银环蛇虽然剧毒,但张郎中帮我寻过几次,他有法子,这个不需担心。”他见张郎中点了点头,又道:“只是这子风草比较棘手。”
张郎中接话道:“这什么子风草竟连我也没见过。”
赵元点点头,又解释道:“这草一般长于高山之上,生长不易,药铺之中并没有贩卖的。但杭城向西一百多里,有一於潜县,县中有一个游霞山,早几年我在那里游历之时,曾见过此药。”
钱老大听他这话,急道:“那我们便赶紧去取啊。”
赵元轻轻挥挥手,笑道:“切莫慌张,听我安排。”而后又对沈玠道:“我这里有一不情之请,玉昌要由杭入徽,於潜是必经之地,虽然为难,还是想请玉昌为我奔走一趟。”
沈玠当然没有不应,答应替他去采这子风草,那钱老大记挂弟弟毒情,心里暗自想着沈玠要送陈素青回去,生怕耽误了采药,也要同去。但他伤势未愈,钱老三哪里肯让他再受奔波之苦,自然是不依的。
“你伤重未愈,昨日又复发,一路劳顿,不说难以出力,要是路上伤口再次破裂,如何是好呢?你若实在不放心,倒不如让你弟弟与玉昌一同,他的毒一时不会发作,倒比你强多了。”赵元猜到他心中所想,淡然言道。
钱老大心里虽不放心钱老三去於潜,但又恐怕他留在杭城,潘杰再来寻事。他这弟弟生性鲁莽,有勇少谋,要是中了潘杰圈套,恐更为不妙,于是只能勉强应了。
众人于是商议定了,由张郎中去寻银环蛇毒,钱老三和沈玠去寻子风草,顺便送陈素青归家,钱老大依旧守在杭城。定了十日归期,否则时日一过,毒性逐渐发作,恐为不妙。
安排妥当之后,赵元又嘱咐钱老大道:“昨日里你同潘杰说的,为救你弟弟,甘愿放弃半副身家,连我听了,也有几分感慨,不论真假,你护弟之情总是真的。现下当务之急是为你弟弟治病,万不可再去招惹潘杰,多生事端。”
那钱老大自然应了,想着赵元为他考虑周详,更是再三拜谢。
赵元又拿出一瓶解毒清露,交于钱老三,嘱咐他若路上毒性有异,可暂时用此清露缓解。又为三人各准备了一副止血散,以防受伤之用。
最后又取出早已备下的两颗解毒宝丹,赠与张郎中,道:“张先生此番受惊遇险皆因我而起,这两颗丸药赠与先生,回去之后可清心安神,好生休养,万望收下,也让我心中好过。”
张郎中推辞几番,也就收了,他此番被抓,实则也没有什么伤害,更谈不上用这宝丹,赵元赠他此丹,实则就是为了此药售价甚高,他可以卖了换钱,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二人心中都了然,只是不说破罢了,这也是二人合作多年的一种默契。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三人告辞下山,赵元又对沈玠嘱咐一番。
“玉昌,本来我的事,实在不想牵扯你,但此事有一些特殊,不得已还是得麻烦你。”
“怀机何至于如此见外,再说本也顺路,举手之劳罢了。”
“子风草所生长之地,乃是一处绝崖,要想从崖下上去,难如登天。但崖的南侧较为平缓,崖顶有一山庄,你们若从山庄借道,再去此处绝崖采草,就方便的多。这山庄主人与我是旧识,我修书一封,便会请你们进入山庄采草,我要让你一同,是因为我怕那钱家兄弟借机生事,我不放心将书信交于他们。”
沈玠点点头表示了然,又道:“怀机尽管放心,将书信交于我,必将早日取草而归。”
“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嘱咐你,只因这个山庄不是别家,正是仲剑庄。”
“仲剑庄?!”沈陈二人齐齐惊呼。
赵元点了点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仲剑庄是制剑大家。因为天下公认,陈姑娘家风渊剑举世第一,故而这庄取名仲剑,意指不争第一,只争第二。除了风渊剑,他所制之剑就是天下无敌。”
陈素青道:“也曾常常父亲提起过,没想道这子风草竟长在他家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