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看着平静,实则手中早湿了一片,她到底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前世时一直娇宠着养大,若不是两世为人,这时她早就吓晕了过去。
可她到底是不一样了,菲儿的腰更挺了,背更直了,眼神更加倨傲,她不能露出胆怯。
他的目光望了过来,带着一丝困惑,她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平静波澜,自若地站着那里,她看到一张漠然而又麻木的脸,曾经的他拥有一颗善良怜悯的心,虽然他的家世让他从小的生长的环境并不简单,可他始终保有他的初心,保有对生活的热忱,可她现在他的眼中只看得到空洞和黑暗。
他真是变了,现在的他冷酷麻木无情又冷血,短短时日,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菲儿心中一阵绞痛,对他的担忧超过了他的改变。
她黯然地垂下了眼眸,她会弄清这一切的,她会试着唤醒他的。
再抬头时,菲儿的目光又恢复了平静。
殷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才又带着离开地牢,来到一间屋前,他打开门,请她进去。
她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屋子里很干净,也很简单,一个书案,几把椅子。
墙角还有一口书柜,里面放着不少卷宗,这里应该是殷情日常办案的地方。
“请坐,陆小姐。”他客气地说道。
菲儿坐下,他走到书案后坐下,静静地凝神着她。
从她进了镇刑司的大门后的那一刻,那个抹泪的小姑娘又不见了,她又挺起了脊背,那个在婚宴现场傲骨凛凛的小姑娘又出现了,这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定的姑娘。
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坦然处之,没有惊慌更没有娇羞,到最后他撇开了视线。
举起茶杯为自己倒了杯茶,又为她倒了一杯,递到了她手上。
“陆小姐,你不怕?”他笑着问道。
刚才他可是带着她实实地领教了一番镇刑里的酷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高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道暗影,菲儿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怕什么?我该感到害怕吗?”少女抬眸看他,眼睛里一片平静。
所以他才会带着她去招狱走一圈,就是为了吓吓她,问一句你怕不怕。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眯着眼睛瞅他,他真的很高,这么站着俯视着她,给她造成很大的威压,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陆菲儿。
所以他的威压对她来说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在她心里不管他变成怎样,还是那个一直护着他的殷哥哥,这一条永远不会改变。
少女一脸淡然,握着茶杯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她的脸上露出反讥的笑容,看来她是真的不怕,殷情听到自己在心中的叹息声。
“陆小姐的胆子挺大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笑意。
因为胆大,所以才这么无畏,还是她仗着是镇刑司副使陆文轩的女儿,料定他不会对她动用私刑。
看着他唇边飘忽的笑容,菲儿恍惚间又看到那个有着明朗笑容的少年,不由一怔。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目光,他不自然地退开身去,重新回到书案后坐下。
“不,殷副使,我的胆子其实挺小的。”少女清脆柔美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既然胆小,为何不怕?”他挑了挑眉。
“因为你在啊。”她说道,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空气里因为这句话变得涟漪了起来。
殷情的耳后根瞬间热了,他这辈子也没有被一个小姑娘敢如此大胆的当着他的面调侃他的,这里还是镇刑司的衙门里。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胆小的姑娘。
他没有会错意的话,她是在调戏他,在镇刑司的衙门,他的地盘,赤裸裸地调戏他。
她居然一点都不脸红,难道她经常这么调戏人,一想到这个可能,殷情的心不知怎么地很不舒服,这小姑娘也太随便了。他怎么忘了,京都里至今还传言着她犯了花痴一直追着玖月殿下的事,殷情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陆姑娘说笑了,如果陆姑娘见识到殷某对付人的手段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目光一沉,问道,“桃花村里发生的事情,陆姑娘不妨好好和陆某说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天赐和郑元畅又为何出现在哪里?陈大一家的认罪书真的不在陆姑娘手上?”
又开始吓她了,“殷副使,我记得这事我在陆府的时候已经当着父亲大人和你的面都说清楚了。如果殷副使要问桃花村的事,我无话可说了。”她说道。
“我看陆姑娘不是无话可说,是不想说吧。”
他看着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刚才的一下涟漪消失殆尽,气氛刹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是真的无话可说。”她说道,“如果殷副使想早日破案,不妨去桃花村现场看看,或许更能找到一些线索。”
她静默片刻之后,又说道,“如果殷副使趋于某人的压迫,那我怕是要让殷副使失望了。”
某人指的是陆文轩吧,这一对父亲真是,父亲巴不得整死女儿,女儿呢扮猪吃老虎。不过任凭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13岁的小姑娘,再负于顽抗也是没用。
“陆姑娘,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进镇刑司吗?”他说道,“因为这里的刑罚是世上最最可怕的,有不少不知天高地厚负于顽抗的家伙进了这里一开始还能坚持,等受了刑罚你怎么这些人都怎么了吗?他们哀求着能够速速死去。”
他绝不是说说闹着玩的,菲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