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羽的眼睛有着对外甥女深沉的信任,在蒋天羽的心里菲儿不光光只是外甥女的角色,她机智、聪慧、性格又坚韧,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出色的少女,一定能够化险夷。
“只能如此了。”
他们能做的只有这样,外甥女在前方,他们在后方为外甥女解决后顾之忧,混淆视听。
希望外甥女能逃过一劫,给对方迎头一击。
刑部大牢内,铁门内一间单独的牢房,少女静静地坐在牢房内石床上,双手抱膝看着牢内唯一的窗口,没有吵闹,甚至安静的有些过份。
牢房外,两个狱卒举着酒杯,就着花生米,喝着小酒。
其中一个抬眼睨着牢房的少女道,“这明珠公主颇得人心哪,杀太皇太后如此大的罪名,她身边之人不避着不落井下石也就罢了,还有不少人给她疏通关系来了。礼部寺郎凌大人的公子凌霄,中书令莫炎的儿子莫小将军,啧啧啧。这一个个都稀罕上了,还听说那六皇子玖月本想搭手,结果硬生生让明珠公主给拒绝了。你说这明珠公主到底有什么魔力?引得这些大景朝的儿郎们如此的奋不顾身。”
“还不是因为人家长得漂亮,你看看,这眉眼,这肤色,这气质,啧啧啧,比之我们大景的公主更像公主啊。”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另一个笑道,“来,来,来,我们喝我们的酒。”二个狱卒你来我往之间喝得热闹,这个牢房是专门为了大景一些特殊的犯人而设立的,一人一间,待遇算是在刑部里最好了,一般都是大景朝高级官员的子弟犯了事,临时关押几天的住所。
这一次因为莫青上下打点到了,这牢房才轮到菲儿。
一般狱房里的老鼠,那些肮脏的馊菜馊饭这里也是没有的,牢房里空间干净不说,里面有桌有凳,还有纸有笔,在牢房里是待遇最好的房间。
两个狱卒也是托了关系才混到这么好的差事,工作轻松不说,油水又多。
两人交杯间,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两个狱卒忙匆忙放下酒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油布一包,就往桌脚下一扔,两人起来站得笔挺。
“把牢房的门给开了。”狱头弯着腰领着一个少年到铁门前,“殷指挥使,请。”
狱卒掏钥匙,开铁门。
狱头道,“你们退下吧。”
两个狱卒退了下去,暗想是镇刑司副使殷情啊,坊言不是传言他和明珠公主陆菲儿以及郑大公子结下了不小的仇恨,他怎么来了?
两人从他那张面瘫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难道是来看明珠公主笑话的。
狱卒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食盒上,这坊言的传言是不是有误,这时候拎着食盒来探监明珠公主,怎么着也不可能和明珠公主有着深仇大恨。
两人暗自揣测估计是不是殷副使由爱生恨而不得,才结下了梁子,两人暗中脑补了很多画面,对视了一眼后,暗中嘻笑了起来,又有八卦可以聊了。
“你也退下吧。”殷情道。
狱头看了牢内的明珠公主,又看了眼殷情,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殷副使,你们慢慢聊,聊好了,你叫小的。”狱头关上牢房的门,落了锁。
殷情把食盒提起,把一盒盒的饭菜放到了桌上,“菲儿,你饿了吧,这是我从临江楼里订的一些菜,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过来吃吧。”
平常的语气,就像在哄一个生气的妹妹。
少女的头仍旧搁在膝盖上,眨眼看着他,目光淡淡的,“殷副使,你这又是何意?你以为这时候送一些吃食过来,我就会原谅你。不会的,有些事情一旦做下了,是一辈子无法被谅解的。所以,你还是回去。”
少女无情的话语让殷情的心仿佛被刀片一片片凌迟着,他假装着无事,“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是永远也不可能被原谅的。我也不奢求你的谅解,我只希望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可以吃这些菜,你也可以不原谅我。”
他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他看着她说道,“等你吃完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想要设计陷害你,我知道毒杀太皇太后这样的事,你肯定是不会做的,那么你是不是知道对手是谁?”
面对抿着唇沉默不语的少女,殷情幽幽地叹了口气,“菲儿,我只想帮你,你要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心的。”
少年的目光忧愁,俊眉紧紧琐在了一起,纠结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看上去成熟了几分,菲儿的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刺痛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她别开头不去看他。
殷情的心像是生生却剖开一样,早知道会如此,他还是痛得无以腹加。
殷情的左手压住了腹部,片刻之后,他的神色恢复如初。
他把筷子放好,又为她盛好白米饭。
见她不动,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雪上加霜,“食物没有罪。你若不想当着我的面吃,那我可以走。”
他不会再勉强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虽然他醒悟的已经太迟,但今后只要能为她做的,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做,以前的事已经无法再弥补,他不想在今后的人生上留下遗憾。
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人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会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悟,才会想着要去弥补。
在他有生之日,他只想能够在她身边多呆一天,只要能天天见到她,陪着她坐上一会就已经足矣。
他不奢求她会原谅她,那都是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