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涟漪任凭白泽拉着,却是嘴角一勾,并不反抗。
白泽有胆,有魄力,她也有。
领头的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热情的在前方带路,并自称小黑。
一个初相识的人忽然对你热情,不是对你有所求,就是要骗你。他乡遇不到故知,大多遇到的只能是骗子。
不过小黑长了一张憨厚的脸,愣头愣脑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好人,这就很别扭。
白泽变扭,赵涟漪也变扭。赵涟漪变扭时不喜欢说话,故作高冷。
白泽变扭时,就话很多,像一个话唠。
西西里四处已经荒凉不堪,这里的路修的很宽,却也不见多少车辆,小黑领着白泽与赵涟漪去的却是遥遥可见的,在山脚下的一处酒店。
白泽道:“在这个地方开酒店,怕不是黑店吧。”
白泽想到什么说什么,却是不给任何人面子。
小黑尴尬一笑道:“哪能呢,这可是正规的五星级酒店,是我们二当家亲自选的地址,这酒店虽然看起来建的突兀,但是这可是这方圆千里之内唯一可以歇脚的地方了,平日里的生意却也是不差的。”
白泽哦了一声,朝赵涟漪笑了一下,好似并不在意,很好糊弄的样子。
赵涟漪的武器藏在她那红色枫叶长衣里,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
白泽失去了黑云刀,失去了山雨刀,送出了村正刀,现在手里真的像是手无寸铁的样子。
小黑在前,白泽与赵涟漪随后,两人周围和身后都被人“热情”的包围了,这些人都拿着武器,看起来却也足够的热情。
酒店的名字,叫做龙门酒店。
进门处就是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摆了一个鲤鱼越龙门的浮雕,看起来相当的高大上,里面一排排的拿着武器穿着黑西装的人,严阵以待,颇有气势。
贫穷自卑的人一刹那来到此处,定会胆怯自卑。
但身为一个男人,真的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心要坦荡荡,才是强者所为。
白泽当然是一个强者,坦然的落步走了进去。一个男人,可以不帅,可以没钱,可以一无所有,但一定要骚。
一个三十多岁,蓄有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被无数的保镖簇拥着,从内里走了出来,看起来就很骚气,排场十足。
这个中年人一走出来,就对着白泽大喝了一声:“小子,好胆,就凭你也敢妄称教主!”
这一声大喝中气十足,直接将来时热情的小黑吓的瘫软在地。
白泽背着手,只是说了一个字:“滚!”
中年人怒了:“你有种再说一遍。”
白泽道:“滚!”
中年人忽然贱兮兮的笑了:“我让你再说一遍,你就再说一遍,你真是听话啊,你是一条狗吗。”
中年人一笑,顿时全场也跟着大笑,仿佛在笑着白泽是一个傻逼。
白泽也笑,笑的唇红齿白道:“我让你滚,你听不懂,我就再说一遍滚,人与狗之间,果然是没有对话的可能。”
中年人的笑容一滞,却忽然带着几分诡异的热情道:“刚才只是开一个玩笑,我就喜欢带种的人,我已在二楼备好酒菜,请,我们边吃边聊。”
抱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白泽走了进去,好像丝毫感受不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赵涟漪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他,他却毫不在意。
在黑夜离开之后,白泽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酒店的房间,拿起了何小薇还给他的吉他,实际上是新买的一模一样的泰勒吉他,弹奏了起来。
他一直会弹,只是从不在何小薇面前表现出来。
他唱歌很好听,在何小薇开始唱歌的时候,他就不唱了。
此时他忽然想唱歌了。
手指轻动,几个简单的音符奏起,白泽唱出了声。
“我的小屋不贵的房租柜子上面摆着很多电影和书
我的小屋在星星下面在城市的楼群之间
我的小屋门外有棵大树风儿吹着树叶敲打我的窗户
我的小屋如果我要离开请你不要哭
我的小屋我喜欢给你唱歌我喜欢坐在门外看日落日出
我的小屋我可以光着屁股让你看到我的肌肉和肋骨
我的小屋不用和他们一样累的时候我不用去故作笑容
我的小屋黑夜里的眼睛望着我的全部
我的小屋已经上了岁数门上的油漆已经看不清楚
小屋你可感到我来去的脚步在你心脏里我踱不去孤独
只有你小屋让我觉得舒服
只有你小屋里面装满了宽恕……”
白泽的声音很具有磁性,洗完澡的赵涟漪头发湿漉漉的靠在浴室的门口擦着头发,颇为欣赏的看着白泽。
她以为她活的已经够累了,没想到白泽活的更加的累。
这首歌完全表达了白泽的孤独和寂寞,也表达了所有江湖人的寂寞。
江湖人看似得到了一切,有力量,有金钱,却总是缺乏这个社会对他们的认同感,他们只能活在黑暗里,甚至没有一席之地。
就连一个自由的小屋都没有,江湖是血腥的,仇恨的,没有多少真正的宽恕。
白泽刚刚一曲唱完,赵涟漪擦着头发正要走上前去,忽然一股黑暗的风从窗台外飘了进来。
这黑暗的风其实不是风,而是人。
这窗台是刚刚黑夜离开时打开的,来的人却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他的脸颊深深的凹陷,哪怕是温和的笑,看起来都不像是好人。
白泽见到此人,心中暗赞一声好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