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百柳很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在他的带领下,这些难兄难弟们,不仅仅找到了胡大人家中的兵器库,还人人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可谓是容光焕发。
风百柳不需要他们能文能武,只需要关键时刻,能够分散掉别人的注意力,便足矣。
说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确实不假,天都能人齐聚,风百柳没信心能够一举救下孟饮秋,那当算是虎口拔牙,临走前,他又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想好了,愿意陪我风百柳去闯那龙潭虎穴吗?”
众人点头,很是坚定,他们认为,虽然此前身在牢狱之中,尚不至于掉下脑袋,但那暗无天日的牢房,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现在既然脱身了,而且见风百柳绝非一般,倒似个个心中都吃了秤砣一般,想跟着风百柳闯一闯,也算不枉此生。
他们洗心革面,风百柳也很是欣慰,想起孟饮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这种感觉,他倒是未曾体会过,现在他反复思考的只是一个问题。
那便就是,那日山中,如若重头来过,他会不会施以援手,去救那个书生?
风百柳想不通,有时候,他自己的想法就是那般莫名起来跑出来的,他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他都无法控制,如若可以控制,也不会被人称作是“白痴”,亦或是疯子了。
他一直强调,此行凶险万分,没有十分的把握,让众人牢记于心的一点,便是万万不能让孟饮秋抵达葬灵阁。
相传,葬灵阁阁主易通天,人如其名,手眼通天,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他手下的亡灵,不计其数,个个都是身犯人神共愤的诛九族的大罪,天启王在位数十年,十分依仗易通天,而这易通天,见过他面容的人却少之又少。
都说高人便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那葬灵阁地处天都险峰之处,几百座山峰层峦叠嶂,实为天险,深不见底,常人肉眼难见,仅仅只能看到的便是云雾缭绕,绵延百万里的浓烟。
“这易通天可算是个妖孽了”,风百柳如此说道。
一路上,他说的话,几乎都是关于那易通天的传闻,说的神乎其神,还道他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若是遇见,估计自己连对方的面容都未曾看清,便就当身首异处。
天还未大亮,风百柳说这些话,吓得那些个本是戴罪之身的犯人全都忍不住寒毛耸立。
“风爷,可别说了,您已经够妖孽的了,隔空解锁,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够做到?”歪狗还是见缝插针,一手拍马屁的功夫倒是颇为高明。
风百柳哈哈一笑,说这手段普天之下能够做到的人多不胜数,只是他们孤陋寡闻,而后又道自己的手段纵使比不上那易通天,但却也足够面对二三流的虾兵蟹将,总而言之,到时候会叫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风百柳,而且只要孟饮秋无法达到葬灵阁,自己便有十成的把握,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救下。
一边说别人如何妖孽,一面又吹捧自己,风百柳的性子,让人难以理解,所幸一路跟到此的犯人们,还算义气,不一会便问风爷饿不饿,不一会便又问风爷累不累,就是一口一个风爷的叫着,叫得风百柳心里乐开了花。
一路哼哼唱唱,外人绝对看不出来,他们这行人是去救一名死/囚的,领头的悠闲带路,不时说笑,后面的个个模样怪异,跟着拍手叫好,每行至稍有人烟之处,免不了吸引了不少汇聚而来的目光,行人避而不及,理解不了这行怪模怪样的人所欲何为。
只是就如此的速度,恐怕是好几日也赶不上孟饮秋的囚/车,他们由马匹牵引,速度已然超出步行的不止一倍,行至半道,风百柳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唤来这行人中嘴皮子稍微利索的歪狗,便冷着脸嘱咐道:“好爷爷,我看你挺能说,去给我们弄些马匹过来,办得好嘛,有赏,若是办不好,那我就……”
歪狗脸上阴晴不定,苦笑一声,他们走的是官道,来往行人恐怕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常之地,岂敢轻易得罪,莫说马匹,他们一起足足十来个人,便就是需要十几头烈马,这倒是让歪狗十分的为难起来。
风百柳不管那许多,伸出手来,摊开两个手指,淡然说道:“两个时辰,不管你是偷是抢,总之给我弄来,若是少了一匹,你便跟在后面用脚走。”
歪狗苦着脸,也不继续解释,回头看了眼漫长的道路,一路黄沙伴风轻舞,终于是摇头长叹一声,循着人家拔腿而去。
……
距离天都尚有四五日行程,一家酒馆之中,胡大人大腹便便的身子便独坐在一桌饮酒。
看起来,在座的人,包括胡大人,几乎都是从界阳府出来的官差,他们似乎将这小酒馆给包了下来,这段时间,一直是走走停停,没多久,胡大人便又从马车中探出脑袋,说自己口渴。
结果这干人便护着胡大人找到了这间酒馆,余下几名在外看守囚车,轮番看守,十分谨慎。
半响,胡大人惬意的饮罢一口小酒,叫来一人,端起一酒壶,便道:“去把这酒给他喝了,外加几个小菜,好好伺候着,半道上若是咽了气,这趟就算白跑了。”
酒馆外,官差掀开长布,形同死人的孟饮秋一动不动,若非尚在轻微起伏着的裸露出来的肚皮,全然会被人当作是死去多时。
孟饮秋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如今意识模糊,唯有恨意涌上心头便再也不得平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