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楼阁内,几盏灯火,将屋内照的通亮。
案前奋笔的邵平波不时握拳咳嗽,咳后又继续落笔。
邵三省过来,帮他换上热茶,朝桌上写的东西看了眼,一行标题赫然醒目:晋图天下策!
再看看不时咳嗽的邵平波,一脸担忧。
这位大公子的身子他是清楚的,已经落下了病根,需要安心调养,不能太过耗费心神。
在北州的时候,有随扈法师帮忙调理、灵丹滋养,问题倒也不大。
离开北州后,可就没这么方便了,尤其是到了这边后。
看看大公子在灯火下的两鬓白发,还要那不时让人揪心的咳嗽声,已经这样了,仍在耗费心神和精力,心中不忍,劝道:“大公子,身体重要,您才刚到,不急于如此忧神,先歇一歇吧!”
邵平波又停笔咳嗽了两声,摇头道:“时不我待,咱们在这边没有任何立足的根本,这边也未必安全,我们来此的消息瞒不了太久,拖下去容易让人钻孔子。明天天亮前,这道表必须要进献给太叔雄,必须尽快让太叔雄看到!”
太叔雄便是晋国当今皇帝。
邵三省欲言又止,若不是对这位大公子有信心,他真的想问问,太叔雄并非能轻易蛊惑的庸人,凭一道表真的就能换来在晋国的立足吗?
灯下,邵平波又是一番咳嗽,稍理思路,又继续伏案奋笔……
天亮了,下了整晚的细雨未停。
天地间朦朦,将齐国浩大的都城笼罩。
城门口,贩夫走卒人来人往,车马进出。
易容后的牛有道背着剑,从城外独自走来,手上打着一张油纸伞,步伐不疾不徐,从容不迫,不受天气影响,颇有几分淡雅韵味。
细雨浸润的城外道路泥泞,城内石板路则被洗刷的干净。
城内一间商铺的屋檐下,易容后的管芳仪躲着雨,也在等牛有道的到来。
她先进了城,联系上了五梁山在此的耳目,让人去跟牛有道碰头帮忙看管飞禽是一个原因,也要让五梁山快速联系各地的人员,帮牛有道把与各地的联系重新建立起来。
大禅山那边的消息很重要,北州事物的进度,牛有道要第一时间掌握,防止有变。
一旦有变,他也要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不得不说,牛有道在手头还不太宽裕的时候就投入大笔资金构建的情报网络已经越发显示出了牛有道的先见之明,每年投入的大量资金在这种时候最能体现效果,令牛有道能尽快联系上各地。
有充足资金支持的五梁山也沉下了心来,由一个夹缝中求存、争利的门派全面转变了性质。
见到雨中走来的牛有道,管芳仪也撑起油纸伞走了过去,与之并行,并轻声告知,“已经安排好了,半个时辰后送到。”
牛有道嗯了声。
管芳仪问:“去哪?”
牛有道:“到了就知道。”
管芳仪:“你究竟要干什么?就咱们两个,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
牛有道:“到了自然知道。”
“贱人!”管芳仪恨的牙痒痒,轻声啐骂一句。
……
扶芳园,一个打伞的朴素老汉提了个布包走到扶芳园门口,东张西望。
门口立马出现一名汉子,问:“干什么的?”
老汉提了提布包,“有人让把这礼物送给玉苍先生。”
汉子皱眉问:“谁送的?”
老汉回头,咦了声,“刚还在后面跟着的。”
汉子走出门口,往老汉看的街头看了看,偶有人来人往,不见任何异常,回头伸手,“给我吧!”
老汉唯唯诺诺,将东西递与。
东西交接时,汉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施法查探后,发现的确不是修士,只是个普通人,才放开了手,接了布包,挥手让老汉走了。
他也知道,幕后之人既然有心隐藏身份,从这老汉身上也查不出什么。
提着布包入内,拐入里面一边的亭子里,汉子打开了布包查看,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往玉苍先生的手里送。
尤其是来路不明的东西,肯定要先搞清楚。
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漆盒,小心着打开盒子,防止里面有什么机关。
盒子一开,安全,没任何设置,里面倒是有个意外的东西,一颗人头!
还有一封信。
汉子皱眉,拿了信,又提起人头一看,看后大惊失色,盒子一扣,立刻提着快步离去。
……
皇宫外,牛有道打着伞站着,等人进去通报的消息。
远处角落,管芳仪躲着看着,不知道牛有道又跑回皇宫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请齐国朝廷帮忙剿灭不成?
齐国朝廷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有些证据自己知道算数,可对外人来说,拿出来也算不得数的,你说那些杀手是玉苍的人就是玉苍的人?
玉苍什么身份?齐国朝廷岂能妄动!
再说了,这样做了岂不是自找麻烦?事情牵涉重大,齐国能放你走吗?利弊你又不是不知道。
管芳仪觉得牛有道不可能这么傻,所以才搞不清牛有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宫门内有侍卫出来了,引领了牛有道进去。
内里又是一名太监接引,将牛有道引去的地方还是上次那间简单的排屋房间里,宫内侍卫歇脚的地方。
在屋内等了没算太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步寻露面了,走了进来。
步寻这次来的速度算快,因为他也奇怪,才刚走没多久,怎么又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