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刀便架在脖子上,快的他反应不过来,他没得选,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活着。
从一个奴隶爬到管理十个人的小头目,他还不满足。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罗燕的在火光中影子不断拉长。
他和二当家不断前进,见杀戮不侧目,目睹悲鸣的羌女而淡然。
日久天长,习惯是最可怕的事,罗燕深吸一口气,眯着眼,忽地问:“大当家的,可否借个东西给我?”
说话间,他站直了身子,按住的环首刀毫无征兆的拔了出来。
二当家笑吟吟的转过头,他犹豫是否对自己侄子下手,罗燕的谋略武艺都不如自己,威望更不足,八百人,只有一百因各种原因投效他。
白光闪过,胸膛遭到重击,刀刃切开皮甲,却未深入。
“尔敢!”他暴喝,捂住胸口,慌忙后退。
罗燕并不理会,环首刀呼啸而来,动作比刚才快了几分,更多了分果决。
“叔父,奈何你我只能存一人。”
环首刀接连斩出,罗燕不会刀法,胡乱的挥舞看似杀气腾腾,一股子凶悍,却奈何不了二当家。
二当家刀山火海都闯了过来,手无寸铁下留得性命也不止一次,虽慌,却不曾乱了阵脚。
二当家见四周马贼围了上来,拔刀相向,不由冷笑:“若真当我是你叔父,现在离开,还有一条生路!”
罗燕忽的止步,哈哈大笑:“这样正好,想必这草原,你我叔侄大名,终将响彻。”
“最好不过——来人!”他说着脸色一变,自以为退后到了安全的地方,脸上尽是狰狞,“给我拿下此贼,赏十金!”
“呵”罗燕反倒不急了,手持环首刀,一步步上前,却未出手,只是冷笑:“十金?怕是十银叔父大人都拿不出来,尽皆丢在北地。空口无凭,可敢拿出一观?”
“你!”二当家气急败坏,他不擅口舌,一时心疑眼前人身份。
罗燕黄口竖子,有勇无谋。
此刻竟像是有谋无勇。
那一刀,在深入一点,哪还有这般多的废话可说。
“来人!拿下!”他喝道,从手臂撕下绸缎,缠在胸前,双眼从未离开过罗燕。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急了?”罗燕微微笑,火光中,哭喊声中,几分邪魅,几分成竹在胸。
“还不动手?郎!”
郎此刻正站在二当家身后,下意识的选择了旁观,而非主动加入。
罗燕手下不过百人,放在几百人的营寨,被团团包围,难以善了。
更何况,不是谁都有朝着二当家下手的勇气。
便是罗燕,也是无可奈何的拔出腰间环首刀。
马贼不是喜欢杀戮,只会为了利益拼个你死我活。
汉剑穿透二当家的身子,这一剑有些犹豫,以至于刺出的时候,没有直指要害,在他腰间插过,带着鲜血。
“噗”
环首刀斩过头颅飞起,鲜血四溅,罗燕站在火光中,一字一顿:“二当家李虎生性残暴,现在死了,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长刀遥指,隶属他的人士气大增,虎视眈眈的打量着身边的同伙,恨不得让他们化作自己的功勋。
“张五!”他喝道。
张五身材不高,背负一张强弓,指挥数十马贼对峙,跪地道:“敢问大当家有何要事吩咐在下。”
这一称呼,让罗燕松了口气,为了彰显威严,他僵着一张脸,沉声道:“李虎已死,首恶已诛,让他们全部滚过来!”
得了令,一百已经聚集的马贼站在死人堆里,无不喜笑颜开。
“嗡!”
一支羽箭从远处射出,钉在草地上,对峙变成对战。
也不知双方是谁先动的手,汉剑,长矛,长枪冰冷的碰撞,带着羌人的鲜血在往日同伴的身体里搅动,厮杀声顿时大作。
远处,散落他处的马贼们得了钱财,惊闻大当家身死,无不惊慌,不少拨马就走。
他们并非义士,为了财帛聚集于此,此刻离开,也无半分不妥。
一个人的举动牵动身边人的心,一个跑了,十个也跑了。其中个别人更是杀了积怨已深的同伙方才扬长而去。
趁乱截取钱财的也不少。
一百人,终究太少了,四处火光起,长矛短刀碰撞,黑夜中,还未被杀尽的小崽子也用地上的武器开始杀人,直至在火光映射下,自己家的帐篷前被羽箭射穿脑袋。
夜至三更,喊杀声逐渐消弥,战马偶尔嘶鸣。
这是凉州,这里是大汉,不缺战马。
被救下的女人死了不少,剩下的跪成一排,惶惶不敢抬头,不知这昂首挺胸,身着皮甲,腰间绑着环首刀,一身是血的人是马贼头领。
火并时,她们也曾反抗,逃跑,也不曾反抗,逃跑。
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不一样。
时不时的青烟飘过,以往的居所连同草地都烧成了白地。
她们愤怒,却没几个人敢于表露在脸上。
那样做的,早就被马贼砍翻在地……
罗燕昂首挺胸不假,得了自己的人,勉强忠于自己的人,他不高兴才是假话。
忽略了身上的鲜血,下属的汇报让他认清楚了现实。
“大当家的,如何统计你说的人数?”张五也不羞愧,直言道。
刚才罗燕要他将剩下的人集合,看看还有多少人,看看这个部落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样的汇报他显然不满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