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碧翠楼的赌客,基本都是身家丰厚之辈,其中固然有人目不识丁,但附庸风雅之辈,自然也不在少数。
《锦瑟》全篇一出,立即就得到交口称赞。
但凡对诗词一道稍有涉猎的人都很清楚,这首《锦瑟》乃是真正的传世名篇。
相比之下,价值数百金的人鱼小明珠,反倒沦为了陪衬。
将人鱼小明珠放回锦盒里,然后摆在赌桌上,苏航道:
“香当家,还有什么要求,都一并提出来吧。”
香贵仍旧满脸笑容,好似弥勒佛一般:
“既然苏公子的赌资已经募集全,老夫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不知苏公子想要玩些什么?
骰宝?牌九?还是斗蛐蛐?”
苏航无所谓道:
“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所以还是玩得简单一点比较好。”
香贵道:
“怎么个简单法?”
苏航指了指面前的色子:
“很简单,就比大小好了。
我们各摇一把,看谁在不破坏色子的情况下,摇出来的点数更小,如何?”
“苏公子如此爽快,老夫岂能不奉陪到底?”
香贵一对小眼珠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谁先来?”
苏航道:
“你是主人,就你先吧。”
“那好,老夫就献丑了。”
只见香贵右手抄起骰盅,另一只肥手在桌上轻轻一拍,三枚色子当即蹦了起来,准确落入骰盅里。
所有赌客此时全都停下了议论,静静看着香贵,看他能摇出什么样的点数。
身为“碧翠楼”的老板,同时也是巴陵帮的第三号人物,香贵的武功,显然要比病秧子香玉山强出不止一筹。
相应的,二人的赌术,也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宋师道也是一流高手,五感之敏锐,远超常人,之前香玉山摇色子时,他尚能听到几分点数。
但此刻香贵出手,宋师道只觉得色子和色子、色子和骰盅的碰撞声,完全混在一处。
莫说是听点数了,若非亲眼所见,甚至连骰盅里究竟有几枚色子,他都无法肯定。
咚!
香贵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陡然睁大,手中的骰盅用力扣在桌上,精芒闪烁的眼珠,警惕地扫视着苏航等人。
不过,明明与他对赌的乃是苏航,但香贵的目光,停留在苏航上的时间反而是最短的。
没办法,苏航的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更别说,苏航的内修早已臻至返璞归真的高深境界,只要他不想,莫说是区区一个巴陵帮三当家,便是等闲的宗师高手,也很难察觉到他身上的异常。
在香贵眼中,跟他对赌的苏航,不过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傀儡罢了,真正的高手,必定另有其人。
之前香玉山和苏航对赌的那一把,他可是在暗中目睹了整个过程。
香玉山的赌术,乃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摇出来的点数,他比香玉山更加清楚,应该是一、三、五点。
然而,骰盅掀开后,结果却是六六六点。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厉害的高手,以内力气劲改动了色子的点数。
既然能瞒过他的耳目,那就说明对方绝非等闲之辈,总之,绝不可能会是苏航这种小鬼。
遣人去总部请高手后,香贵很快就注意到了人群当中的君宝。
毕竟,宋师道兄妹虽与苏航一同前来,但两人都已明确表现出置身事外的态度,并不像是隐藏在暗中的高手。
相比之下,在一群狂热的赌客中,君宝那身道袍和淡然的神情着实显眼至极。
因而,此时香贵的目光,停留在君宝身上的时间也是最久的。
一为之甚,岂可再乎?
吃过一次亏,香贵自然要警惕苏航一方故技重施,以内力变换色子。
在骰盅落下的那一刻,香贵便已经用真气,将骰盅下方和附近的桌面尽数倾覆住。
即便苏航一方隐藏在暗中的高手,功力远胜于他,也绝无可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改动色子的点数。
可是,让香贵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动。
苏航在一脸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碰都没有碰赌桌一下。
而“宋江”兄妹,以及道袍打扮的君宝,也完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也同样没有碰赌桌一下。
苏航等人的表现,让香贵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这般任他施为,若不是无知者无畏,便是真的有恃无恐。
不过,以香贵的心理素质,还不至于怯场,轻喝一声“开!”,便将骰盅掀开。
一阵阵惊呼中,香贵也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面前的色子,暗道:
这把稳了!
只见他面前,三枚色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最上面的那枚色子,乃是一个一点。
看到这“一柱擎天”的造型,寇仲也不由惊叹道:
“我的娘,这香胖子真的很有几分道行,小陵,你说苏师叔能赢吗?”
“当然能。”
徐子陵想也不想地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
“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要怎么赢而已。”
寇仲猛然眼前一亮,猜测道:
“哈,我想到了,以苏师叔的武功,可以轻松将色子震碎,那岂不是一点都没有了?你觉得怎样?”
徐子陵翻了一个白眼:
“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时间去看看耳朵,没听苏师叔之前说过,不准破坏色子吗?否则,你觉得香贵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