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常阳村,原是一处平凡至极的小村庄。
村西不远处,有座清风岭,岭上多匪盗,称“清风盗”。
清风盗以掳掠过路行商为生,有时也袭击附近的村庄,周边百姓无不谈之色变。
十年前,有位陈姓的枪术名家举家迁移至此,闻听匪患后,这位名家勃然大怒,是夜,单枪匹马,独上清风岭。
三日后,名家执枪而回,衣衫滴血未沾,言世间再无清风盗。
众人皆笑之,及至其家丁弟子上山敛尸,合二百一十七具,衣着装束,俱与清风盗无异,众人方幡然醒悟。
至此,常阳村男女老幼,无不折服。
陈家亦于村中安家落户,开枝散叶。
正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陈氏于常阳村开馆授徒,趋之若鹜者数不胜数。
未几,常阳村青壮少年,无不以师礼尊之。
见状,旁人戏称,“常阳村”已为“陈家沟”矣。
如今,正逢这位枪术名家五十大寿,更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小岗村李员外,携玉如意一对,贺陈先生寿!”
“安平县张馆主,携百寿图一张,贺陈先生寿!”
……
“少林弟子方闻宝,携长寿金佛一尊,贺陈先生寿!”
忽然,门童的唱词,引得厅内无数惊呼。
少林是千年古刹,声名卓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乡野匹夫,都曾听过少林的威名。
而在武道上,少林的地位就更加尊崇了,甚至隐隐表现出魁首的姿态,如今这少林居然特意跑到乡间祝寿,实在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而看到三位少林僧人捧着金佛,走进大厅后,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这三位就是少林的大师,果然气势非凡。”
“那是当然。”
有眼里高明者,更是指着三人,向着身边的后辈介绍道:
“你看,这三位大师步履沉着,但却落地无声,这等本事,显然都已经入了暗劲。
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位,目露精芒,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暗劲功夫已经炉火纯青,距离化劲宗师,怕是也不过一步之遥吧。
而后面那两位也不差,有望窥见化劲大门。”
“哇!”
这位老者的解说,当即引发一片惊呼。
化劲高手,整个天下加起来,都决计不会超过五十之数。
而这五十人,不是深藏宫内的大内高手,便是如此间主人一般,镇守一方的豪杰英雄。
而现在少林三名贺寿的弟子,居然都展现出了成为化劲宗师的潜力,这怎能不令众人惊叹?
主席正中,坐着的正是这次寿宴的主角——当初剿灭清风盗的那位枪术名家。
尽管已经年至半百,但只看外表,这位枪术名家却跟三十多岁的青壮年一般,根本没有任何老态。
尤其是那双眼睛,犀利锋锐,透露出别样的神采,令人见之难忘。
而他的左手边,一个浓眉大眼、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正向他恭贺着:
“就连少林都要特意为陈伯伯您祝寿,看来爹爹的太极拳法,果然已经名动天下——哎呦!”
只是,少年还没说完,头顶就被狠狠敲了一下。
少年委屈地看着身后:
“姐,你打我干吗?”
少年身边,面容俏丽的女子收回拳头,对着桌子另一边努努嘴:
“小明,你在这桌上说咱们老爹的太极拳法,确定不是在嘲讽?”
在枪术名家的右手边,坐着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道袍男子。
如果说,那位枪术只是双眼教人难忘的话,那么这位道袍男子,不但相貌英俊至极,举手投足间,更是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宗师气度。
这位道袍男子,就像是一枚带有魔力的磁石一般,即便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也将席上所有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住。
就连主位上的枪术名家,在这股无形的气度之前,也有些黯然失色。
看着自己儿子一脸懵懂,中年男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
“芝儿说的不错,明儿,名动天下这些东西,平时关起门来,自己听得开心就算了,要是拿到这张桌子上说,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那道袍男子闻言,却是笑道:
“诶,陈前辈何必妄自菲薄呢?前辈所创的陈氏太极,我也是极为佩服的。”
中年男子摆摆手,苦笑道:
“陈氏太极如何,老夫心知肚明,用那位独孤前辈的话说,也许不错,但仍旧没有脱出那道樊笼……和直指抱丹大道的君宝你相比,差距如何能以道理计?”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大厅另一边,众星捧月一般的三名少林僧人,沉声道:
“不过,我与少林一向没什么交情,这三位大师突然到访,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如果苏航也在桌上,必然能够认出,这寿宴的主人正是当初将大枪桩尽数传授的陈卜,陈老爷子。
至于那名英武男子,自然就是曾经教授苏航国术基础,名垂千古的绝代大宗师,张君宝。
十余年的时光,君宝四处游历,早已褪去当初的青涩。
武道之上,更是将太极拳法打磨圆融,坐胯抱丹,开辟出前所未有的武道新天地,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代宗师。
当然,无论何时,君宝那颗善良真挚的赤子之心,却是不会改变。
两人闲聊间,以方闻宝为首的三名少林僧人,也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来到了席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