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
这声佛号如曾经一样的微小,可是这一次,古钧他们不敢忽略了,对韩先这年纪轻轻就自行剃度的和尚他们已经不敢忽略了。
一双耳朵听着。
听见胸腔心脏的跳动胆怯悲鸣。
一双眼睛看着。
是满眼的痛苦造就心脏的胆怯。
这人为什么没死啊?
疯想。
古钧看着韩先,脑子十分努力的想,这个家伙实在没有理由活到现在的啊,他在自己坑杀鱼族的时候就应该要死了呀,他在冲出颍都那一刻就应该要死了呀,他在自己结大阵之初就应该要死了呀,他在冲进大阵那一刻就应该死了呀,他几次被贴在天策碑上就应该死了呀。
千应该。
万应该。
在古钧幻想的应该当中,自己太有机会杀他了。
可是悔不当初,自己居然没有去做。
想曾经自己有一万个机会,有一万个可能将这绝对该死上一次的人力毙在肉掌之下,可是天不长眼,自己也眼瞎。
居然错过了一万次。
他一次都没死啊。
想。
想不停。
此刻,在古钧满脑的疯想当中,韩先这个秃驴和尚就不应该出生,他应该在刚出娘胎的那一刹那,就被自己感应见,发一道追命玄雷,直接将他以及同他身边所有的一切劈成飞灰。
可是大意了。
自己居然没有这么做。
还能想吗?
还在继续想吗?
除了这个简单,这个简单的也许还有活路,其他的注定是困难的还是更加苦难的,它们的尽头都是死路一条。
都是黑暗里的绝对黑暗,走不通啊。
这是一种太无力啊。
挣扎到现在。
曙光将近,成功的麻翻的盛宿双,他几次暴起,都被自己以通天手段重新给按趴下,可是那小人物,那蚊子。
最想不到的他,居然是最大的绊脚石。
这块石头横在那里,几乎就将所有的希望都隔绝了。
气啊。
恨啊。
古钧看着韩先的满颜祥和括静是太痛苦了,如果能从头再来,绝对不犹豫的,当会亲自出手以雷霆手段,直接就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绝对不给他长大的机会。
可是现在。
他站着了,他长大了。
佛光浩荡,这颜色在心醉人眼中是痴恋又是担忧。
颍都皇宫,容若一直都在看。
她的心一直都在被韩先牵动,她的面为韩先的每一次生龙活虎而笑,又为韩先的痛苦而担忧煎熬。
现在呢?
容若看着韩先的佛光浩荡,是担忧一半,痴恋夹杂其中。
心低言,骄傲起:‘你们看见了吗,那个是我的男人。’
这一刻天下太多人的眼睛都落在韩先的身上,他是我的男人,女人好开心,女人又好得意。
容若是外表绝对坚强的善断伐谋者,可内心当中确也是十足的小女人。
以他为荣。
容若忍不住就以韩先为荣。
可是啊,他为什么没有头发啊,自己心中郎为什么成了和尚啊,他是忘了自己了吗,他是要抛弃我了吗,这份出家成佛是在做我们之间有缘无分的表达吗?
想~~?
这是到哪了?
女人的疯想太可怕了。
就在容若的幻想不休里,她的眼中居然惹上几分泪意,存在脑子里的印象是很难消除的,那日大妖赢鱼‘宿见’中,明月夜、短松冈,千里孤坟,其中埋何人?
“呵呵~~。”
其如她在不停下,可能就还要哭出声音了。
泣。
眼中有泪。
此刻含泪欲哭的可不止容若一人,那古钧才是真正的想哭。
昏聩的老眼,意切满满,在他看来这一切好无情,自己准备了这么久,成功就在眼前了,天下第一就在脚边了,可就这蝼蚁一样的家伙,他的出现,他的搅局,居然搅乱了自己的登天之路。
对着如何能忍。
对此如何肯放弃。
“咯~~。”
口中牙切切,脚步抬起,古钧就想突进到矢公子的身边,以完成心中十分想完成的夙愿,可他明白吗,他一直都很忙,一直都没有闲着。
“铿~~。”
杀伐金戈之鸣。
古钧身形顿止,留下吧,
大圣遗音。
这是楚心的顽强,这是出自楚心秀手之下的决意挽留,此刻她的面目苍白如纸,而她演奏的秀指以无半点秀气了,血染的红,撬动琴弦里,肉以糜烂,这是用骨头的演奏,此刻以不仅仅是红线丝一根的红,是琴弦结红挂血珠。
但是这一切的代价都应该理解为是值得的。
就在古钧的身躯周围,琴音的嘹亮婉转杀伐之中,又见丝丝血线浮起,做丝做结,是紧紧的附着在古钧的身上。
他寸步难行。
他那也去不了。
蚊子。
又是蚊子的烦扰。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啊,古钧气到发疯,古钧已经气的发狂,了他的双目,他的身上电蛇丝丝挣扎游走。
可这仅仅是电弧在窜。
它们动,它们在古钧的身上游走不止,可是它们的游走带来的依旧是古钧的寸步难行,身上丝丝缕缕的红线就如同绝对的泥潭一样,拖住,吸住,你动弹不得。
“呼~~。”
脚步抬起千难万难,古钧抬起的脚步终于落下了。
可悲啊。
可叹啊。
人真的老了,曾经奋力抬起的脚步,此刻的落下只不过是落在原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