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城闻言目光柔和,随后深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的神采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口浊气,好似将其心中始终苦苦压抑的愤懑与委屈尽数宣泄,如同一池死水重新注入了生机。
师兄弟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可位于二人身前不远处的中年文士却是越发不解。实则在方才见到那“口出狂言”之人身后显现的庞大紫月之时,文士已然猜出了此人的身份。虽然他没有叶流云那般惊人的劫月之影,可毕竟他也步入劫月境多年,眼界与见识自是非凡。可不论他如何用神识观察,都发现四周空无一物,难道他们这是在故弄玄虚?沉默片刻,眼见对方这种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姿态,他愈加愤怒,继而冷声道:“寒山剑宗之人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胆大包天。”
若是平日里叶流云听到这类言语,自然少不得要与对方“唇枪舌战”一番,可眼下他却置若罔闻,丝毫未曾理睬文士,双目始终注视着上方云幕,神情愈加凝重。
中年文士见状更是气急,只是他也清楚自己与身前之人的修为差距,若是再这般僵持下去,自己定然讨不到半点好处,念及此处,文士冷哼一声,长衫一挥,随即卷起仍旧瘫倒在地的老者,打算直接离去。
临走前,文士还不忘说道:“此事梦源城日后定会向两位讨个说法。”
说完,文士脚踏虚空,不一会儿便升入了云幕,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或者准确说,是他即将进入云幕的那一刹那,叶流云双目之中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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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幕之上此时突然响起一阵沉闷地碰撞声,这声响起初还极为寻常,可到了最后已然犹如惊天雷鸣一般,而文士与那老者的身形此时更是从云幕之上重重摔落。老者在之前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却是真的瘫倒在地了。而文士嘴角也流出猩红血液,他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青色纶巾早已不知下落,长发更是披散,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他眼下全然不顾身后濒死的老者,面露惊骇,朝着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的叶流云厉声道:“那是什么!”
叶流云视线未曾转移,平静道:“我也不知。”
文士一愣,看对方神情似是没有作假,但他内心之中的惊恐却是愈加浓烈。他这才明白为何方才这小辈要让那美貌女子离开,而身前之人又为何这般如临大敌。
一切的原因,都源于此地在悄然间发生的变化,以及那云幕之中的庞大虚影!
中年文士方才原本打算带着老者径直返回梦源城,可就在他进入云幕之际,他正在穿梭前行的身形却撞在了一道难以形容的威压之上,在这道威压之下,他好似无法升起哪怕一丝抵抗之心,就这样如同断线的纸鸢一般径直落到了地面。而倘若仅是如此倒也不足以让他大惊失色,真正让他惊骇真正是心生恐惧的,则是身形被撞出云幕之际,他却是隐隐看到在云幕深处竟然有一个庞大的身影!那个庞大身影好似端坐,又好似已然站起,在看到身影的刹那,他的神庭却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而他自己也随之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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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师兄相助,可林旭城的心中依旧忐忑,此地四人,只有他才模糊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之前吸收灵气的过程中,林旭城只觉北府根本不知满足一般的吸收灵力,而他的修为也随之一步步向着真正的化虚境提升。可眼见只需再吸收哪怕片刻的灵气,他的修为便将突破无瑕凝气达到化虚境时,林旭城的神识却是发现云幕之中的那一座巨大山峰!他自知以雪狼的修为难以抵抗老者的术法,是以强行终止了破境,可哪怕如此,那十二万上品灵石内的灵气也已被他吸收了大半。倘若仅是无法破境倒也无碍,真正让林旭城意外,甚至是大惊失色的,都源自于他神庭内那久未看见的画面!
只见一散发阵阵金芒的古卷浮现神庭,随后古卷自行翻动,直至第二页停止,不同于古卷卷首处的金芒,这一页缭绕在一片紫芒之中,而其上所书所写更是映入了林旭城的神庭。
“举凡无瑕者,太古必不容。”
“旦有破境时,太古降神至。”
……
……
太古降神!
林旭城并不知晓那所谓的太古降神是怎样的存在,甚至他对于此说更是闻所未闻,可当他看见这些紫芒缭绕的字迹后,却是深信不疑,因为这般的字迹他已见过一次!
那年的左岭雨夜,林旭城孤身一人深入左岭,与还未相识的雪狼第一次相遇,那时他几乎命丧雪狼之口,千钧一发之际,玄麟诀旋即出现,不仅化解了当时的危急,更是让林旭城踏入了修行!而玄麟诀正是一本金芒缭绕的古卷!而对于那紫芒,林旭城也并不感到陌生,甚至他已经极为熟悉!
天书元始卷!几乎在看到那些字迹的同时,林旭城不禁想起了当年初见玄麟诀时神庭中所看到的那二十七个字,其中便有“天书若归,玄麟不坠”!
直至此刻,林旭城才终于明白,玄麟诀应当与这天书一样,是源自太古的宝物,而且显然二者有着极深的关联!唯有这样,方可解释为何在寒山障叶林试炼中,当自己站在元始卷面前时,玄麟诀竟会不由自主地漂浮而出!也唯有这样,才可解释那数次解救自己于危难的紫金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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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何林旭城之前要让慕青依离开,因为对于接下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