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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林走在去往拉拉队公寓的路上,打算在那里使用黑魔法,复原现场,了却夏林那想看真相的心愿。
我们两个从林间小路走着,路边虽有些树,但也不过是稀薄的一排,根本算不上浪漫。
小路以外是一栋栋的公寓,整齐规律地排列着,在乡土气息十足的山中,这庞大的现代化建筑群,像一艘待命远航的海军,停泊在这里,格格不入。
正午的太阳稍微有些毒辣,我被灼得有些不自在。
“啊,正好,到我的公寓了,我着急去一下卫生间。”
走在我身旁的那人根本没征得我的同意,就走向那旁的建筑物。
我跟了进去,她去了楼上的卫生间,而我则在客厅等待。
“千九,你来了啊。”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男生,叫着我的名字打着招呼。
听声音就知道那是初井。不过他最近不再叫我千九同学,而是更直接地叫我千九。
这样或许显得亲密一点。
“等夏林。”我指了指卫生间。
“你们要出去么?”
“啊,她非要再去一趟拉拉队公寓,说是觉得事情不大对劲。要再调查一下。”我叹了口气以示无奈。
等了一会儿那人都没有回话,我便接着自顾自地说起来,像是在发牢骚一样。
“真是的,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啊,这样的结果不是挺好的么。大家都能接受的凶手自首了,这不算是完美的解决么?”
那所谓大家都能接受的凶手,指的便是大家都认为,并且在她自首后毫无疑问地开始指责的人。
我这么说也是抱有了些许的侥幸,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轻松解决的就好了。
“千九同学…”
他又用回了这个称呼,我知道这代表着他接下来要说的事不是很令人愉快。
“为什么同学意外去世了,你却能露出一副没什么事情的样子呢?回到案发现场的话不会伤心么?”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我,我也回答过,看样子他是对我当时的回答不太满意。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悲伤的感觉。
她的死并不是我的错,我也没能提前得知消息,如果能的话我一定会去努力保护她,如果这样她还是死了的话,我大概会自责一辈子。
可是现在这样呢,一个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人和我没有一丝关系地去世了,就算想悲伤也找不出个理由啊。
我就这样向那神色低落的人解释道。
“都说了和她不是很熟…”
他没抬起头,和我一样坐在沙发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地板,眉头蹙了起来,这是要很失望的表情。
“可如果是我的话…胡晶莹同学死了,她的父母会很悲伤吧,那个家庭会变得不幸吧,想到这里就很难过啊…如果是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再去调查的话…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在想什么啊?别人的家庭?这种东西似乎是叫做同情,我并不认识。
对我来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只有自己没错和自己有错两种思考方式。这种替别人思考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也就是说我会难过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自己没能做好,为自己而哭。
这么想想,之前初井对我说并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也是因为自己以前没能意识到这种事情而自责的哭泣。
可是现在我得赶快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夏林不也是么…”
“夏林同学在努力地找出真相啊。”
他着毫不犹豫的反驳让我厌恶地撇了撇嘴。
“她努力地找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她将自己悲伤的力量全部注入到这之中,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啊啊,要说不过他了,可我依旧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做得不合适。
“既然人死了,悲伤也于事无补吧。”
我被他这无意却紧逼的步伐捉弄得有些恼怒,气急败坏地说出了不大讲理的话。
说完我便开始后悔,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说出这种恼羞成怒的话吧。
他先是楞了一会,像是在找一个很恶毒的词来形容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的我。
“千九同学稍微有些残酷呢。”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很认真地说道。
我稍微…很不开心,盯着他的眼中生出了一丝怒气。
要不是因为他是我朋友,估计我早都挥起拳头了吧。
我一直保护着大家,保护着这个城市,结果却被人说“残酷”?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紧盯着那人,他根本没看我一眼。
正当我不知如何圆这个场的时候,夏林似乎是在旁边听了好久后开口。
“走吧,千九。”
嗯,她一定是听了好久,因为她的语气也压抑了不少。
我和夏林走了出去,而初井还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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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这一瞬间的变化让那两人蓦地一抖。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小梓!”陶梓愤怒地喊着。
胡晶莹似乎一点也没被这凶样吓到,乞讨一般向前迈着步子。
“我真的希望你们够原谅我…真的…”她哭诉着,抓住了陶梓的手。
“别碰我!”
陶梓像出掉一样迅速而有力地甩开了胡晶莹的手。
胡晶莹后退着踉跄了几步,最后一步没能撤过脚,被绊了一下,身体像被推到的人形雕像一样,径直地向后倒去。
头撞到床脚,血流满地。
然后这幅光景消失了,窗外也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