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海也沉了脸,却要冷静些,“供粮的事情当初分家都说好了的,你让大河来商量。”
“对,让他来!”
大河肯定是不敢的,这主意肯定是这婆娘出的。
“呵……”周胡氏冷笑一声,也不吃了,站起来说:“为什么要叫他来?老大家的,你们不就是欺负我家大河人老实吗?咱们家过得有多难他从来不吭声!要不是我这个厚脸皮的,那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我倒想听听你家日子有多难!”周杨氏也不甘示弱站了起来。
周胡氏撇撇嘴,“先不说这个,就说娘在我们家,咱们也要出一半粮,还要伺候她老人家。你说这又出粮又出力的,公平不公平?”
“那就让娘来跟着我们过。当初分家的时候就是你提议让娘去你们那边的,不就是看她身体还健壮能帮你们干几年活吗?”
周胡氏扭开头,气势顿减,“只有你们大房才会这么想,粗活累活哪里就让娘干了?让娘过来?也要看娘愿意不愿意……”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加粮食的事情,先不谈。”
周杨氏坐下,给周致方夹了一筷子菜,又给青墨夹了些。“快吃,别怕。”
青墨点点头,本来以为这场没有硝烟的家庭战争要告一段落,没想到刚扒了一口饭,就听那二婶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
周胡氏像是才看到青墨,“啧啧,这谁啊?小模样长得都快赶上我们家蔷薇和杏儿了。大嫂,你又生了一个?”
“呸!”周杨氏狠狠瞪了她一眼。
周胡氏不怒反笑,“那就是捡来的了。有粮食舍不得给娘吃,倒拿来喂野种。”
擦,躺着也中枪啊!
青墨还没开口,倒是周大海率先一拍筷子站起来了,“你怎么说话?!”
周杨氏也是怒气冲冲,这让青墨心里一阵温暖。
可周胡氏一点都不怕他们,她连忙掩着嘴,看向青墨,“二婶可不是说你噢。”她目光一转,又看向周大海:“大哥,你别吼我呀,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外边人说的,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
丢下这句,她就转身施施然出去了。
青墨叹气,原来,这场战争还是因为她?
“大海叔,给你们添麻烦了,明天我就到镇里去问路。”
周致林赶紧说:“我带你去吧,正好要还书。”人是他带回来的,他得赶在爹娘发火前表态。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别乱跑,让你叔打听去。”
周致林疑惑的看了娘一眼,他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娘怎么变得这么和蔼可亲。
周杨氏看向周胡氏剩下的那半碗饭,气呼呼的对周致方道:“拿去喂狗!”
吃过饭,给孩子们都分配了任务,周大海悄悄将媳妇拉到一边。
“你的意思是不问了?……但那孩子可是有亲人在定安侯府的!别到时候没吃着羊肉倒惹了一身臊。”
“问,怎么不问?还要问得清楚些。她那姑姑是在侯府当差,说白了也是个下人,你且去打听看看那人还在不在,当的什么差?”
周大海皱着眉细细想了想,抬眼看向院子里正一瘸一拐的端着破盆给鸡喂食的小儿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边周胡氏绷着脸回到自家院子里,立即进了灶房,对坐在灶前烧火的老妇人说道:“你大儿媳妇可真能耐啊,嫌自家粮食太多不成?居然从外边捡了一个回来养!”
灶火映在老妇的脸上,显得她的神情非常专注,似乎对儿媳的话充耳不闻。
周胡氏斜眼瞄了一眼她的神情,哼哼两声继续道:“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自家人不顾,倒帮别人养那野种。”
老妇起身揭开锅,用勺子搅动两下粥,看米烂了,又坐下压了压火,这才说道:“她自有她的道理。”
“得,”周胡氏冷笑一声,“她有道理,我没道理!”说罢,甩头就出去了。
待她回到房里,又碎碎念的骂了几句,却突然把婆婆说的那句话咀嚼出味道来了。
——她自有她的道理……
什么道理?
良久,周胡氏又独自冷笑两声,哼,原来那女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周大海走了三天,终于在第四日午后回来了。
“怎么样?”周杨氏迎上去,只觉得手心都拽出了汗。
周大海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立马就懂了,悄悄呼出一口气。
“爹回来了!”孩子们欢呼着跑出来。
周大海笑呵呵的拿出一包麦芽糖,周致林没接,让给弟弟妹妹们了,看爹一脸喜色,他也高兴,“爹,城里兽皮的价钱真的比镇里高?”
“那是当然!”
“不过一路得花不少盘缠呢!”周亭跟着说。
周致林关心的却不只这个,他接着又问:“爹,您打听到了吗?青墨的姑姑……”
青墨含着麦芽糖,听到这话立马转头过来。
“打听了。”周大海的笑容立马收住,“我还是去定安侯府打听的,孩子啊……”他突然叹了口气,走过来摸摸青墨的头。
“你去了定安侯府??怎么没带我一起啊!”青墨急得跺脚,这个周大叔,只说是去城里卖兽皮,顺道打听打听定安侯府在哪里,青墨便只当定安侯府并不在邻近的城市,要是把她也一起带过去,那多省事啊!
“这么说,定安侯府就在锦南城?”周致林问。
周大海点点头,神情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大叔没告诉你,是为你着想啊……你那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