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如一阵黑色的旋风,从山顶直冲而下,眨眼间就冲进了前寨。
没有和寨内弟兄打上半声招呼,甚至没有任何点头示意的举动,纵横直接杀进了乱作一团的回纥军人堆之中,甫一出手,就砍倒了六七人。
纵横神力无穷,一把沉重的陌刀在他手里和一根轻飘飘的柴火没什么两样。但在那些正面迎着他的回纥人看来,这一刀却不啻于有着万钧之势的雷霆闪电,不仅快,而且沉。即便有人想用刀剑、盾牌格挡,在这一刀之下,也如乳酪或豆腐一般,毫无迟滞地被一刀两断,更遑论是更加脆弱的人体?
只一刀,六七个人就被当胸砍成两截。一时间,残肢与五脏齐飞,鲜血共落霞一色。
当此之时,金乌西坠,天边的火烧云将整个前寨内外染上了一层血色。在这一片红彤彤的血光与血色之中,浑身上下煞气腾腾的纵横犹如一位穿着黑甲的魔神,格外的慑人。而他七尺有余的身高在普遍只有五尺左右的人群更是如同一个巨人一般具有非凡的压迫感。他的目光不过是随意一扫,那些离他还有好一些距离的回纥人便觉得这个杀神的视线正越过重重的人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盯过来。
?“快跑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方才还士气如虹的回纥人突然间就炸了营。他们不顾周围刀枪剑戟环伺,扭头就往来时的道路狂跑。
纵横可不会因为敌人逃跑而放过他们。他紧跟在回纥人身后,一刀余力未尽,紧接着便又是一刀挥出,接连不断,毫不停歇。一柄长大的陌刀生生被他挥得如同穿花的蝴蝶,在人群中不断制造出绽放的血花。
纵横在前头杀得兴起,黑虎寨其他人等也没闲着。他们这几天一直被回纥人压着打,尤其是今天伤亡特别惨重,心里的那股子仇愤早就积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刻见情势逆转,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纷纷冲过来跟着纵横一同冲杀。
寨内的回纥人斗志全无,一心逃跑。可寨外的回纥人还想往里冲。一大堆人在寨墙破口附近挤得水泄不通。好些回纥人没死在刀枪之下,反而是被自己人挤倒在地踩踏而死,甚至生生被挤得掉下悬崖摔成了肉泥。一时间,惨叫、哀嚎、求饶、怒骂充斥于耳,混乱到了极致。
纵横可不管这些,他的眼中只有断崖对岸那两个站在树上的可恨贱人。任何挡在他面前的回纥人,哪怕是背对着他亦或者是跪地求饶的,都免不了吃他一刀。
只一会儿功夫,纵横变在拥挤的回纥人群中劈开了一条血路,冲到了木桥之上。
留在断崖对岸指挥战斗的回纥人军官不傻,在炸营开始后不久,便纷纷命令正通过木桥往寨内进攻的后续部队往后撤。待纵横冲上木桥中央的时候,桥上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半个活着的回纥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桥尽头的断崖对岸整整齐齐排列成数列军阵的刀斧枪戟手,以及正搭弓拉弦准备射击的弓弩手。
“寨主!快回来!”在纵横身后,同样发现了断崖对岸形势的黑虎寨弟兄焦急地喊叫着。
纵横听到了,但他丝毫没有理会。他旋风般舞着陌刀,脚下没有丝毫停留,直直地往对岸继续冲锋。
“放箭!”
在回纥人军官的大声命令下,数百支箭羽离弦而出,一齐射向纵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纵横会被射程刺猬,有些人甚至闭上眼睛不忍再看时,纵横忽然发出“哇呀”一声怪叫,两条胳膊如两条缠在一起的怪蟒一般绞成了一团,一柄陌刀更是骤然化成一团雪亮的光团,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护得水泼不进。
只听“叮呤当啷”一串乱响,那几百支箭矢竟然全都被这团刀光挡在了外面,没有一支能飞到他的近身。
这样的场面莫说是回纥人,就是与纵横朝夕相处多年的黑虎寨人等也都没见过。一时间,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纵横便已经毫不停留地冲过木桥,一头撞进回纥军的军阵之中。
回纥军阵的最前列,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长枪长戟,可这些颀长的武器对纵横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威胁。他不过是身子一矮,整个人贴着地往前一冲,就躲过了尖利的枪头戟尖,窜到了回纥士兵的近身。
紧接着,人挨人排着的回纥士兵便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来迎接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刀光了。
从黑虎寨人等的角度看去,纵横简直就像是一头化身为人形的猛虎,在一群不自量力的绵羊之中横冲直撞。不管他冲到哪里,都会立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让那些“羊”瞬间从活物化成一堆堆浮在血泊中的碎肉块。
这一次以回纥人为主力的针对黑虎寨的围剿虽然攻势极其凶猛,但实际上人数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两千多号人。在前几日的战斗中,回纥人本就伤亡不小,若不是有寨内的财货女子勾着,恐怕早就不愿意再打下去了。而自纵横出现后,他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走至少五六条人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回纥人杀得哭爹喊娘、狼奔豸突。
回纥人本就对纵横十分畏惧,又向来是强盗秉性,喜欢打顺风仗而畏惧打硬仗。在纵横带来的巨大杀伤之下,他们很快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不顾军官们的阻拦,纷纷一哄而散,往山下逃散。
没有回纥人在身前碍手碍脚,纵横很快就冲到了秦家兄弟所站的树下。
秦家兄弟二人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