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还是一如既往地到伤兵营帐那边去帮忙。
以前她只以为自己的帮忙是自愿的,只为别人提供一些帮助,对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可自从她发现到这营帐来帮忙,竟然还能够为她自己提供一点儿生存上的便利以后,心思就变得复杂了一些。
可她到底也曾经活过那么些年,因而就是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却也没有直接就展露出来,而是将那些心思都静静地藏了起来,还是按照以往那样,到伤兵营帐去帮忙。
这一日,她刚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匆匆忙忙赶到营帐前边去,却突然发现那营帐前头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夏云初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就放慢了脚步。
先前她每日过来这营帐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到那营帐外头有什么卫兵把守的。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营帐外头竟然站着两个面貌陌生的卫兵。
那两个卫兵不仅是面貌陌生,就连他们身上的打扮,也是夏云初从来没有见过的。
秦军虽然已经很有些破落,可在军队等阶这些方面里边,却还是保持得相当良好。不同等阶的军士穿着的服饰和拿着的兵刃都有微妙的差别。因而就只是这么远远一看,夏云初就可以确定,这两个守在门前的军士肯定不是她曾经见过的人。
她想了想,并没有着急着跑过去,而是在稍远的地方渐渐停下了脚步来,朝着那边张望。
这后阵里边最是无聊,特别是傍晚的这段时间里边,所有人都已经忙完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时候都坐在一块儿说点闲话,突然见到营帐前边展现出了一点儿不一样来,便有人围了过来瞧热闹。
夏云初就挤在那些人群当中,有些疑惑又有些忐忑地看着那边。
她虽然不知道营帐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本能地便觉得事情同自己应当是有点儿关系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可能就只是直觉罢了。
好些围在边上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营帐外头那两个卫兵,又说起里边发生的事情。
通过周遭的声音,夏云初才知道,原来过来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两个卫兵而已,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偏将还是督军一类的人物,先前就已经走进营帐里边去了。那两个卫兵不过是跟着他一道过来的,才站在外头守着罢了。
夏云初左右看了看,发现在这边的人群里边,居然没有哪个是她看着熟悉的面孔。想来这些人原本就已经是在营帐这边活动的,同她后边伙房那头走动的人都不一样。
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这后阵当中,范围划分竟然是这样的明确。
身边没有个熟悉能讲话的人,夏云初想了想,干脆就不去在乎自己是不是认识对方了,找了身边一个看着比较好讲话的汉子,就搭话问道,“这位大哥,你知道那里边是怎么了么?”
被搭话的汉子方才正同旁边的人说完话,这时候在想着营帐张望。突然听见夏云初开口,那汉子诧异地看了夏云初一眼,见是一个模样瘦小的娃子,皱眉想了想,这才道,“哦,你是常常到营帐里边去帮忙的那个娃子吧,我认得你。我哪里知道里边是干什么哟,先前那当军的进去了,里边一下子就吵嚷了起来。还是现在才安静了一些。要是再吵起来,大概就能知道他们在里边做啥子了。”
一边说着,那汉子面上还露出了一副渴望的神情来,好像当真很希望营帐里边会再次吵闹起来一样。
对于这种如此热切的八卦精神,夏云初也实在是只能表示敬佩。
她自己虽然也希望知道营帐里边发生了什么,可大概因为赵三季还住在那营帐里边的缘故,所以她并不很希望营帐当中吵闹起来。
可那汉子才刚讲完这些话,营帐当中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哎哟!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站在夏云初身边那汉子激动得一拍大腿,伸长脖子就朝营帐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周站立着的那些闲人也都纷纷张望了起来,面上都是一副恨不得将营帐掀开来看个究竟的模样。
夏云初一呆,紧接着就又听见了营帐里边传来了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一颗心不由就吊了起来。
她只能确定那些是人发出来的声音,可讲话的人似乎并不止一个,所有声音都夹杂在一起,根本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她已经很努力地去听了,却还是没办法分辨得出来。
甚至连那里边有没有赵三季的声音,她都不知道。
那两个将手摁放在腰间刀柄上的守卫一听见营帐里边的声响,马上相互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掀开营帐跑了进去。
在他们掀起营帐的那一瞬,夏云初甚至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被人群推着朝前动了动。
只可惜营帐里边黑漆漆的,也瞧不清什么。
那掀起的帘子很快就又落了下来,将所有人都又挡在了后头。围观的人不敢当真冲入到营帐里边去,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们的叹息声太过整齐,一下子发出来,连夏云初都被吓了一跳。
她哪里见过这些古代人的八卦情怀,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这群人里边,大概唯有夏云初是当真在担忧着营帐当中那些伤兵情形的。
除了赵三季以外,还有许多伤兵是她曾经照料过的。虽然说不上有多少感情,可这时候见到里边仿佛出事儿了,她心中也不免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