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解忧公主的生辰,常喜在库房里来回地踱步,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偏生她家小姐到了这个时辰都未回府,不免心中着急。
正拿了库房单子打算去找东兰商量商量,未曾想路过大门时,竟见到常府马车稳稳地停在正门口,而小心翼翼牵着季瑶下马车的人却是刘珣!
“小姐!”常喜震惊地冲了出去,下意识地伸手替季瑶挡了一挡,一双明眼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
刘珣只当她不存在,越过她对季瑶温声道:“那么说好了,明日等我来接你,我们一道去裕华园为解忧公主庆贺。”
常喜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身后人,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她家小姐应声道:“好,我会等你。”
刘珣微微颔首,目光柔情又长绵,看得常喜一阵鸡皮疙瘩乱生,忙推促着她家小姐回府,正想问问她方才去哪了,手中的单子忽然被一只细白的手拿了去。
“你拿着这个打算做什么?”季瑶一扫物品清单,略略摇头,自言自语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头挑拣挑拣,送给解忧当贺礼吧?”
“常喜总算与小姐想到一处去了,只是我还不知道到底要选什么好,小姐觉得呢?”常喜笑呵呵地看着她,一脸的得意。
季瑶被她这话梗了一梗,竟是半点话也说不出来,将清单塞到她手中,顾自往前走去,偏偏常喜追了上去,没完没了道:“小姐觉得这个东海夜明珠可好?嗯……不够大气……那这个金丝楠木屏风呢?还有这个……”
“解忧宫中最多的就是奢侈金贵的东西,怎么会瞧得上这些东西?她一向喜欢特别的、难得的好物。”季瑶说着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你让我送这些过去,她只会觉得我太敷衍了事,没有诚意。”
常喜丧气地垂下头,嘟囔道:“那怎么办啊?明日就是公主生辰,可小姐连件像样的礼物都还未准备……”
季瑶也觉得有些烦心,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道:“不如我亲手做些点心送给解忧吧,她定然欢喜。”
“点心?公主会不会觉得小姐……觉得小姐有些抠?”
常喜这话听得季瑶哭笑不得,正要说她两句,迎面走来一个抱着布匹的青年男子,他走到季瑶面前大大方方笑道:“小姐可算回来了,这几日二老爷不在府里,可把我们这些不能拿主意的人急坏了。”
季瑶见他嘴上抱怨,却是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情,忍不住跟着笑道:“东兰,你从小跟着二叔,府里的事还难得住你吗?咦,这布匹看上去不常见啊。”
“噢,这是蜀道的乌玄丝,是小姐一个多月前要的,耽搁了许久,如今才送过来。今日一见,倒真是名不虚传。”东兰说着将乌玄丝往季瑶面前递了递,季瑶伸手轻轻拂过这别样的布料,眼睛里闪着光欣喜道,“果然是好东西,正好送给解忧做贺礼用,也免得我做那小家子气的糕点了,常喜你说是不是?”
常喜听着最后一句是在打趣自己,笑着做手势比划道:“小姐做的糕点那是一个香,我至今都记得那个味道,实在是太好吃了,香气扑到院子里,把那些姐姐妹妹给馋的呀……”
“行啦行啦,就你话多,你和东兰去把这个包起来吧。”季瑶沉闷的心情总算是开朗了一会,见他俩嬉笑打闹着往库房走去,又对着他们的背影补了一句,“记得用那个印花的绸布,别用昙花的,解忧不喜欢那种奇奇怪怪的香味!”
“知道啦!小姐!”
眼看天色渐暗,一身的疲乏夺去了她所有的兴致,连晚饭都未吃上一口,趴在床榻边便沉沉睡去,还是常喜临睡前看了一眼,细心地替她擦了脸盖上棉被,才放心地离去。
翌日,天才刚亮,常喜又端着加了人参当归的白粥守在季瑶床头,季瑶便是被这说不出道不尽的气味给熏醒的,本想拒绝,可瞧着常喜眼巴巴的神情,实在不忍心,强忍着恶心吃下了。
“小姐今日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呢。”常喜盈盈笑着将眉黛递到她面前,一面又低头挑选簪子道,“我听说公主办的这个宴席有招选驸马的意思呢,没赶上七试的那些富贵公子哥,今日便迫不及待地去了裕华园呢。”
是了,太子将裕华园借给解忧用来办宴席,不少人正愁没处巴结太子,如今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季瑶不以为意地一笑,轻描秀眉问道:“你去告诉东兰一声,若是刘珣来了,马上来告诉我。”
许是“马上”这两字有些刺激到常喜的心脏,她有些别扭地抓着簪子道,“世子……他一刻钟前便到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呢?还花那么多时间吃药粥!快把我的天水云纹锦裙取来!”季瑶眉间焦灼骤现,胡乱抓过胭脂往脸上抹去,一旁的常喜傻傻地站着,似是被惊到了。
“快去啊!别愣着了!”季瑶说着瞧了常喜一眼,无声叹了一回,翛然起身自个儿在柜子里寻寻找找,迅速地穿上锦裙,竟是半分也不停歇直往外冲去。
门外果然立着一道笔直的人影,他似乎是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平淡的脸上找不到半分恼意和不耐烦。
“你这一身很是好看,我们走吧。”刘珣目光耀耀生辉,嘴角一勾,向她伸出了手。
季瑶只觉得一颗心跳地飞快,鬼使神差地将手递了过去,由着他将轻轻牵着自己往马车走去,他今日着的是一身湖蓝色暗纹白边衣袍,与她的锦衣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