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抓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面上带着旭旭笑意道:“每回都在门口遇上祝兄,难不成祝兄是在等什么人?”
“我能等什么人?”祝商脸色一僵,别开脸讪讪笑道,“你也知道我院子里那些个世家子弟,平日里聚在一起不是吹嘘谈天就是攀比家室,甚是没意思,远不如这门口来的清净。”
季瑶缓缓点头,跟着他的脚步往园子里去,脑中忽然闪过那个骄纵跋扈的世家子马允,诧异道:“我看这些小生中不少人都以马允为首,他是金陵哪户人家的子弟,怎么从来也没听过。”
祝商十分好笑地撇了她一眼:“你竟连马家都没有听说过吗?这几月马家在金陵可是名声大振啊!”
“如何名声大振?”
“你的消息该是有多不灵通?解忧公主年纪不小,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奈何这些年都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但凡是皇上为她指定的驸马,未过几日便都离奇暴毙了,自从便是无人敢打公主的主意。”
祝商说到兴头上,笑了一笑继续道:“现如今,便有这么个契机,马允的三哥马荣在避暑宫对公主一见钟情,他有这个意却也不见公主拒绝,所以关于她二人的事在市井上传得那叫一个热乎。”
“哦?还有这样的事?”季瑶眉头不由一紧,对于解忧,她是越发看不透了,更不知道她心中所属究竟何人。
“哎呦!”
脚下一个踩空,季瑶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离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只剩三寸之距,好在身旁那人及时地将她捞了上来,季瑶一个回身,猝不及防地撞在祝商胸口。
她还未来得及站定,便听头上传来几句音调怪怪的话,“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老是走神,一会布阵你可得集中注意啊,这布阵可马虎不得。”
“我知道啦。”季瑶笑着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迅速别开脸,快地她没有捕捉到脸上的神情,祝商这个举动实在是让她心生惊诧。
“那便走吧。”
祝商僵硬地说着一句话,衣摆一闪便往前走去,只听清脆的“啪嗒”一声,脚下圆不笼统的东西被他踢滚至远处。
季瑶下意识地一摸袖口,果真不见了那白瓶,抖着一口气追了上去还是被祝商抢先了一步,他十分自然地拿过白瓶闻了一闻,脸色陡然一变,精锐的目光更是透着些许不可置信。
“你居然在服用寒食散!你可知道服用这个会有什么后果吗?”
季瑶又岂会不知,服用寒食散固然可以令人神觉清明、体力增强,只是这寒食散却是能令人上瘾的药物。往往吃了一回,便忍不住吃第二回,循环往复,到了后面便控制不住药量,直到所有神觉都被剥夺,行尸走肉般地活在世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自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快还给我。”季瑶一把夺过瓷瓶,仰头将剩余半瓶寒食散吞了个精光。
祝商收回顿在半空尴尬的手,语重心长道:“英招,你一个清白子弟沾染什么不好,非要沾染寒食散,我劝你还是早些戒了为妙。”
“我就是服用个一两回,不要紧的,比试就要开始了,我可是第一个,快走吧。”季瑶不等说完,便急不可耐地跑出了廊道。
祝商思量着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张脸便青黑得吓人,遇上路过同他打招呼的院友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始终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姚英招……姚英招可来了?姚英招?”
“我来了!”
季瑶兴冲冲地跑进院子,掩藏不住的喜意从眼角眉梢漫出来:“大人,我来了。”
“好,开局便由你和……”主考官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停下来继续道,“便由你和祝商对战,你们各自布阵,一局定输赢,赢的人直接晋级,由输的则迎战下一位。”
布阵术她学得不精,原本想找个与自己资质相当的对手,没想到这一上来便是祝商,忍不住悄悄吐舌道:“完了,看来今日我是输定了,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一脸的不置可否,也无多言,顾自垂眸摆放这十来个泥像小人,如何要在人数不多的情况下摆出最好的阵法,这难得倒季瑶可难不倒祝商。
可是对战才进行没多久,祝商竟然败了,季瑶吃惊地几乎下巴都要跌下来,只听面前的人耸肩认输道:“是我大意了,小瞧了你才走错了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我没什么不甘心的。”
“承认,承认。”季瑶得了他诚实的夸赞不免信心了起来,又担心他的实力怕他落败无缘明日的决赛,便眼巴巴地守在一边观看他接下来的对弈。
“马允兄请。”
马允撇了祝商一眼,亦或说他根本不屑看他,伸伸懒腰准备大显身手一回,毕竟祝商败了,那么他便要同季瑶对战。
打从射猎一事起,马允总想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季瑶,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眼下正是他最好的机会。
可当他矛足了劲,准备出风头的时候,祝商不过两步就破了他的阵法,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马允的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扫了面前的人一眼,愤然拍桌道:“我知道了!你方才是让着姚英招的!否则以他那阵的水平怎么可能赢了?”
季瑶听了这话,心里也忍不住打鼓,马允所言确实……在理……便是她自己此刻也觉得方才那局赢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不必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你输给英招并不丢脸,她本就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