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默而逝,离登月楼对联择婿,已过三年。三年来,繁事缠身,偶尔想起若兰,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唉!
殷复声轻叹一声,感觉与若兰小姐的距离,恍如鸿沟。
无奈只能感慨古代的通讯实在令人捉急。
“吱呀”
但闻一声门响,将殷复声思绪引回,俞驿丞端药进来。关切道:“状元公今日感觉可好些了?”说着,已经将药碗递给殷复声。
“已经好多了。多谢驿丞。”殷复声接过药,一饮而尽,随后,抹抹嘴,问道:“驿丞,我有个事儿,想跟你打听。”
俞驿丞接过碗,笑道:“状元公有话尽管问。”
“我有个远房妹妹,三年前去辽东寻她的姑父。据说她姑父还是当时辽东武将。可辽东失陷,我这妹妹就下落不明了。不知俞驿丞可知当时退回广宁的将领中,都有什么人?呃,他们之中,何人带着侄女的?”
闻言,俞驿丞皱起了眉,“哎呀,我记得当年辽东失陷,好多难民避难到广宁城,兵荒马乱的,听说死了不少人。后来,败军之将,多数又已被治罪。最后留下的,那都是大福之人呐。至于,现在广宁附近的守将,我还真是不曾听说,有谁带着侄女儿打仗的。”
殷复声略显有些失望,更为若兰担心。
“呃不过,这种事,下官不大清楚。您要真找人呐,最好还是去问问巡抚王大人的好。”
找王化贞帮忙?
殷复声摇摇头。
这只是一件私事,若找王化贞,他定是召集所有官员,大张旗鼓地找人,最后,搞的满城风雨。
“小事一桩,何须劳烦巡抚大人。多谢俞驿丞提醒。这人啊,我还是自己找吧。”
……
不日,广宁捷报连同王化贞和熊廷弼的奏章,很快被送入京师。
内阁这帮六七十岁的老头儿,一见捷报,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叶向高,乐得合不拢嘴。
那能不高兴吗?广宁实际掌兵的,那是他的学生王化贞。广宁告捷,怎么说,王化贞也当是头功一件。
然而,当他看到王化贞那张辞呈,外加推荐殷复声的奏章,立刻收起了笑容,一拍桌子,怒斥道:“真是个糊涂蛋!”
其他老头儿正高兴呢,忽闻叶向高这一嗓子,纷纷围了过来。
“首辅,发生了何事?”文渊阁大学士韩爌问道。
“你们自己看!”
韩爌疑惑地举起奏章,众老头儿聚首而观,随后,不禁皱眉摇头。
“广宁大捷,乃是奇功一件。这个王化贞好端端的让的什么贤?”
“就是啊。再说,无论如何,肖干实在不该推举那个狂儿巡抚广宁啊。这不是胡闹嘛。”
“是啊,是啊……”
“呵呵呵……”
几个老头儿正愤慨之时,也不知谁在旁边儿发出一阵怪笑。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都察院左督御史邹元标。
邹元标也有七十多岁,小鼻子小眼儿,柳条眉,花白的胡须,笑起来一颤一颤的。
“邹御史,你笑什么呀?”韩爌不悦道。
邹元标抬手举起手中另一奏章,“诸位看看这个吧。”
说着把奏章往案上一放,戏谑道:“怪事年年有。呵呵,常闻广宁经抚不和,看来是误传那。”
叶向高,韩爌等人听着莫名其妙,拿起那封奏章,这么一看,当即愣住了。
王化贞和熊廷弼竟同时递辞呈,还同时向皇帝举荐了殷复声。
叶向高震惊之下,不禁捏须沉思。
……
次日,皇极门前“御门听政”。
这是自永乐以后,明代早朝奏事的习惯。不在皇极殿内,而是在皇极门外到午门之间的一座偏殿,名为“右顺门”的地方奏事早朝。
这里距离文武办公的六科廊很近,百官有事上殿奏事,无事回班办公。无需官员在外久立,这也是明代皇帝体恤下臣的一种表现。
天启小皇帝朱由校也早已收到广宁捷报,也看过王化贞和熊廷弼二人的辞呈。内心无比喜悦。
一喜我大明终于打胜一回。二喜,这胜仗与他知人善任绝对有关。殷复声可是他钦点的状元,也是他亲自委派去广宁的。
这下殷复声立此大功,皇帝觉得脸上倍儿有面子。
再看王化贞和熊廷弼儿二人又同时举荐殷复声,朱由校心说:日后谁再在朕耳朵边儿说什么经抚不和,朕非得治他个欺君罔上不可。
瞧这俩人,默契的厉害,连辞职举荐都在同一日,还举荐的同一人。
朱由校觉得,殷复声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确可堪重用,没什么好争议的,唯有一条,他不知如何抉择,该是殷经略呢,还是殷巡抚?
朱由校当下没有决定,只待庭议之后,再做决定。
于是,早朝头一件,就是与诸臣商议此事。他本想,这也就是二选一的事情,没什么意外。可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点儿。
事情一说,当即,就有人跳出来反对。
首当其冲是吏部尚书赵南星。
其实,赵南星是工部右侍郎,这个吏部尚书还是暂代职务,是代替原尚书张问达临时做那么几天。
不过,即便如此,赵南星还是很负责,很当自己是干粮。
他上前奏道:“陛下,我朝开国以来总督、提督、巡抚,经略等重职,唯进士出身者可任。巡抚一职更需兼有其它朝廷要职者,方可任。然殷复声,仅以文解元之身,就任朝中重职,怕不合祖制。况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