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华下,一群人伫立山野,项焱放开灵魂感识,悄悄探寻一里外动向。
“一共十八人,五名武道修士,剩下的都是普通凡人。”他望向大山,得到了肯定答复,确认所有人安全。
那处丛林是返回槐柳镇的必经之地,他们无法返回报信求救,只能生生被六道宗的子弟欺凌。
“洞窟里还剩几只妖蝎?”
“还剩两只。”小涔在微微抽泣。
项焱与槐柳镇民并无瓜葛,却又于心不忍,实在不愿看到这些生活本就艰辛的凡尘之人罹难,蒙受无妄之灾。
然而,想解救他们,困难重重。
这里,只他真正有一战之力,但身中蝎毒,气血运转受阻,实力大打折扣。
而对方都是固始境武者,还有一人精元破真,又兼十数名猎户被挟持,真战斗起来项焱怕是毫无胜算。
“小哥哥,我不采噬魂草了,帮我救福叔旺叔好不好?我爷爷也会帮你解毒的。”小涔夕央求。
因为任性让镇民落入险境,她后悔不已。
“说不定,噬魂草能救福叔旺叔。”项焱轻捏涔夕的粉脸,以独有的方式宽慰她。
“玉尾妖蝎凶悍异常,想采摘噬魂草谈何容易。”
经过秘药滋养,又有小涔夕的照料,大山的气色渐渐红润,但心气不足,颇有些失落地摇头叹气,“六道宗的几个小崽子,就因为不敢招惹妖蝎,才刀架脖子逼我们当诱饵,为他们创造空窗期。”
“小兄弟,并非不相信你的实力,三个月前从恶狼利齿下救了我们,足以证明你天资不俗,绝非常人,但这次实在危险,不能让你平白无故跟着遭罪。”
“你保护好小涔夕,带她回到镇上,我们贱命一条,生死自有天命。”
槐柳镇的大汉,都是血性之辈,不惧生死,为老药师寻找小涔夕,丢掉性命也毫无怨言,想来多年里受到的恩惠大于再造。
“我不走,我要和山大叔你们一起。”小涔夕泪渍未干,声音还有些沙哑。
项焱触动,平凡人间的恩与情淳朴而甘冽,不像王侯家族,只有冰冷的利益纠葛。
他生于王侯世家,子嗣饮血啖肉,或屈于尊下沦为争斗先驱,或身死道消空留皑皑尸骨,在争夺权位的洪流中,收割无数血亲的血与魂,堆砌王侯新座。
若非古殿奇遇,项焱也险些魂断丹羽矿山,沦为新座添材。
“尽其力而不能至,于己无悔,于道义无憾!”
项焱字字铿锵,坚守本心,项家男儿为正道而生,为扫除邪恶与黑暗而活,这是自项氏祖辈便遵守的信条。
他豪气干云,浑身战意昂扬,“既然我能杀死两只妖蝎,就能再杀两只!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怎知不能采到噬魂草和残魂花?”
“小哥哥很厉害,我们一定能行!”小涔夕抹干眼泪,再次展现笑容。
“才三个月,小兄弟变化显著啊!”
月辉下,大山望着神色坚定的项焱,深受感染,“既然小兄弟有信心,那我们就齐心协力拼死一搏!”
其余几人也聚拢过来,将项焱围在中央,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小涔夕,你熟悉火云山脉的凶虫灵兽,跟大伙说说玉尾妖蝎的习性?”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小涔夕,他们只知道妖蝎凶狠,却了解不多。
“玉尾妖蝎是远古圣灵冰皇紫晶蝎的血脉之后,智慧极高,血脉中蕴含了几丝稀薄的始祖之力,从不落单,皮糙肉厚,战斗力很强,而且速度很快。”
说完,小涔夕忽然语顿,神色不自然地扫了一眼大伙,低声道,“玉尾妖蝎还喜欢咀嚼碎骨,吸食髓液精血,被捕获的猎物大多结局惨淡,骨渣碎屑遍地,髓液被活生生吸食一空,只剩一具留下了两三个窟窿却干瘪瘫软的皮囊。”
闻言,所有人倒吸凉气,凶虫太残忍,想到死前要经历如此惨绝人寰的痛苦,几位镇民禁不住地脊梁发软。
然而,涔夕的话还没说完。
“玉尾妖蝎只要鲜食,猎物死前只是被禁锢并未失去意识与感知,在死亡威胁下会极度的痛苦与惊悚,髓液中不断滋生入股的绝望,玉尾妖蝎最享受。”
众人冷汗跌跌,心头发酸,这种死法实在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过来了!”
就在这时,项焱发现有人靠近,有一道身影正快速奔来,顿时另所有人心头发紧,他凝神感知,道,“是镇里的大叔!”
“山哥!山哥!”
还未能看清面容,只传来带着呼喘的急切之音,“他们要下手了!”
“是阿旺!”
大山辨出声音,带领众人赶忙迎了上去,只看见来人鼻青脸肿,口角淌血,看来受到不小的虐待,被揍得不轻。
“山哥,那群毒崽子下手越来越狠了,再不弄出点动静,阿福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阿旺大急,不顾全身暗伤,低吼道,”反正是死,不如回头和他们拼了!“
所有人怒火冲天,他们都是镇上的力士,是最精壮的力量,尽管实力不及,但被几个毛头小子踩在头上,他们脸上无光,太窝囊。
六道宗的弟子完全没将这些猎户生死放在眼里,不去妖蝎洞窟送葬,后面的兄弟就要被活活打死,横竖都是血腥悲剧。
他们世代在槐柳镇生活,与世族宗门和睦相处,何曾发生过这等惨无人道之事,真叫人忍无可忍。
”旺叔,有小哥哥在,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涔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