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雷。
天底下最具有破坏性的两样属性。
火焚烧一切,雷粉碎一切。
偌大的悬浮山在这漫天的霹雳下缓缓沉坠,倾斜的山体上硝烟四起,火光弥漫。
活下去,修练下去,成就大能,再也不用这样任人鱼肉……
师尊死前的样子回荡在白白白的脑海中,那哀求的话语,在那名女子的面前求得了白白白一条生路。
面前的女子一身玄色道袍,一头长发及至脚踝,背后负着一把紫色长剑,双瞳之中八卦异像隐隐若现,巨大的八卦阵图笼罩在天空中,寒冰一脉九百悬浮山,都在这八卦阵图中摇摇欲坠。
漫天的雷牢封锁了每一处空间,银蛇乱舞之下天火降世,巨大的苍龙从天而落,每一尾都会击碎一座悬浮山。
寒冰一脉的同门手足毫无反抗的从一座座悬浮山中被抽出,随后打落下万丈高空,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封闭了灵气,像是一个凡人一样从万丈高空上陨落下去。
惊呼声,尖叫声,惨叫声,哀求声,这四种声音像是梦魇一样回荡在白白白的脑海中。
咬破了嘴唇,赤红的鲜血让白白白这一身雪色的人儿多了几分别样的颜色。
双膝跪下,白白白头俯于地,重重的九个响头,用犹如杜鹃泣血的声音哀求道。
“求…求…您……”
道袍女子面色如古井,仿佛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不是她创造出来一般,漠然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涯儿当年求过你们没?”
这道袍女子名为凌烟云,释下涯的师傅,也是十一年未见的师傅,更是别号杀星的修真者,白白白曾经见过一眼凌烟云,那副淡然至世间一切为旁物的样子,白白白一直记忆深刻。
白白白哀求的话语像是被卡在嗓子中。
在白白白的记忆中,释下涯没有哀求过,也没有恳求过,就算当年只允诺给他千分之一,也只是默默的点头,后来将这灵石又换成了丹药,对方也是默默的点头。
“他们也是万法门门人啊!”白白白再次苦求。
“现在不是了。”凌烟云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是啊,现在不是了……因为他们都成了死人了……
俯首于地的白白白不敢睁眼,不敢想,不敢听,每一声哀嚎都是对她的鞭挞,那一声声的哀嚎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到了她的心中。
数十名金丹修士御空而来,无数寒芒铺天盖地的袭向凌烟云,白白白的双眼泪流不断,这是她以往的师叔师伯们。
毫无悬念,几十道米粗的天雷从天而落,将这数十名金丹修士刹那间劈的粉碎,一阵罡风袭来,将碎为焦灰的这些金丹修士带着他们死前施放的寒芒一齐吹向了远处。
白白白不住的哀求着,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
求求您……
时间逐渐过去,当最后一座悬浮山坠下,这一片曾经密麻繁荣的悬浮山群,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空气。
哀求声消失了,怒骂声消失了,痛哭声消失了,这里又恢复了寂静。
抬起头,带着泪痕的白白白泣不成声,这里是她的家,如今却没有了……
“武真君答应我们……绕了我们的……”白白白抽咽的说道。
凌烟云散去天空中的雷云,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没有。”
“为什么……”白白白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她不是问凌烟云,而是问自己。
为什么寒冰一脉要在内门的两方中委曲求全,为什么寒冰一脉会走到今日覆灭的结局?
答应凌烟云照顾释下涯,却被另一方要求暗害释下涯。
冒着天大的危险,耗尽心力的保释下涯不死,却如今换来如此的结局?
问心自问,寒冰一脉被人强加了这个使命,不得不去完成,如今只因为完成的不够好?便要遭受灭脉的遭遇么?
这公平么?
像是能看穿白白白的想法,凌烟云冰冷的说道。
“公平?修真界没有公平。”
“公平是什么?吾来夸赞你们保护涯儿保护的不错?”
“强者,便是一切,强大,便是一切,公平?道义?正义?这些都是用来欺骗的话语。”
“寒冰一脉可对灵石矿上那些旷工随意生杀,吾自然也可翻手覆灭你们。”
“那些苦役做错了什么?他们大部分都是冰火二脉争斗时的牺牲品,被送进了暗无天日的矿场,剥夺了一身的修为,用一双双已经成为凡人的手去搬着灵石。”
“你觉得这样对他们公平么?你吃的灵膳,喝的灵泉,用的灵石,修炼的环境,哪一样不是因为寒冰一脉掠夺了别人的资源而给你带来的。”
“这样对他们公平么?”
“因为你们强于他们,所以能够随意压榨他们,吾翻手可灭寒冰一脉,自然也可随意执掌你们生死。”
“享受优待的时候不曾喊着公平,如今换了一个角度,却高呼公平?”
“吾不是惩罚你们,而是迁怒,吾现在不能灭了内门那人,自然迁怒于你们,你们为了保护涯儿,再辛苦?再艰难?与我何干?”
“不灭尽生魂,赐汝等脉轮回去吧,你师傅也只能高呼吾的恩德,而不是像你一样在这里质问。”
“因为吾强于你们,所以随意支配你们,这就是公平。”
凌烟云一句句话,像是一道道霹雳,白白白面如死灰,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原来是因为这个答案。
不是因为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