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晓风残月,清冷孤寂的秋天,漫山遍野,那往日的旧颜,此刻好像是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裳,迎接着新的开始。
可是这一切,这所有的美好,对于他都是一成不变的。
当记忆的门户被轻轻扣响,那从门缝间溢出的记忆,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悲情。
他,一个全身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瘦小男孩,漫无目的的走着,脚步在哪里停下,那里便是家。
直到那一天的傍晚,他瑟缩着身子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木上,无意中窥见四周那一双双碧绿碧绿的眼眸时,他第一次瞧见了死神的容颜。
直觉告诉他,那里的是狼。
他马上清醒了过来,尽管饥肠辘辘,已经不记得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可是他没有机会去思考,拔腿就跑。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甩掉他们,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跑的话就一定会死。
那时已经是傍晚,更不要说是在荒郊野外,能够遇见人本身就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更不要说遇到一个会武功的人。
不过可能是上天垂怜吧,男孩真的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罗渡,也就是近在眼前的东陵匪寇。
罗渡救下了黄小佳,并且教其武功,半年以后,两人分道扬镳,一个最后从军,一个走上了匪寇的道路。
人生就是这么的反复无常,就好像是上天开了一个玩笑,当十几年前的两个人再次相见之际,已经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是我?”明了了其中的这一层关系,罗渡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默,而是主动开口询问。
“恩。”黄小佳用拿着剑的手指了一下那不远处的斧头。
也是,这么有鲜明特点的物什,怎么还会不让人神思清明。
“呵呵。”罗渡只是自嘲的笑笑。
回想起来,往昔的一幕幕就好像是昨天才刚刚经历过一样,再回首来看现在,这玩笑开的好大。
“你们来虎啸山是为了什么?”黄小佳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如果说罗渡一行来虎啸山是为了伏击天元的士兵,这一点是完全不可信的。
要知道,黄小佳来的时候罗渡一行早就在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些人回去呢。
难道还是说他们碰运气,傻傻地一直潜伏在虎啸山,这就太荒谬了。
所以说罗渡一行人的出现,和天元是没有关系的,肯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你知道东陵匪寇是如何形成的吗?为什么外界的人在称呼东陵的时候都会附加匪寇二字?”想来是他乡遇故知,罗渡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虽然他并没有回答黄小佳的问题,但是他提出来的问题显然还有下文。
“难道不是因为东陵这里匪寇太多,所以才叫东陵匪寇?”黄小佳想了想,还是理不出一个思绪,随口敷衍着开口说道。
“呵呵。”罗渡无力的笑笑,好像有些垂头丧气。
“众所周知,当今天下沙漠的地理环境是最差的,但是其实还有比之更加艰难的。”说着,他顿了一顿,瞧向黄小佳。
“东陵,西方,倒也并不是说土地贫瘠,而是资源,物资匮乏,久而久之便可想而知了。”罗渡说到这里,眼眸有些惆怅,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力感。
“那你怎么...”黄小佳欲言又止,他记得十年前这罗渡似乎还只是一个猎户,并不是什么匪寇啊,所以他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也难以置信。
“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更没有理由,这东陵匪寇的势力,在背后也是有人一统的。”
黄小佳听了默默点头,如果东陵匪寇这么一支强大的势力没有人统领,那么最后也只会是各自为营,面临各个击破的危险。
同理,这背后的人能够统率整个东陵的匪寇,无疑说明其的手段厉害之处。
“我当时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遇到了一起,只是我们并不加入组织,在对方接二连三的邀请都被我们拒绝以后,他们自然便动了杀心。”
“什么?你们并没有加入东陵的匪寇组织?”黄小佳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面容上有些喜悦,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有,所以如此一来我们热闹了对方,并其和他们交战了。”罗渡的话说到这里,其实事情已经明朗了。
那就是十年前,黄小佳和罗渡分开,黄小佳辗转各地,最后进入天元当了一名士卒,而罗渡这个猎户,遇见了志同道合的人,最后无论说是生活所迫还是苛政作祟,他们选择了匪寇这一条路。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加入组织,最后和对方吵了起来,不可避免的就交战了。
“是了,作为幕后之人,他是想要统筹整个东陵的匪寇势力的,可是你们居然和他的理念背道而驰,所以自然就要斩草除根了。”黄小佳一边说着,一边禁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可是这和你们之所以出现在虎啸山有什么联系?”尽管两人之间还是有些纠葛的救命之恩在里面,可是一码归一码,这并不代表黄小佳会心慈手软。
看着眼前一脸严肃表情,不苟言笑的面容,罗渡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当年需要庇护的小男孩现今是真的长大了。
“据说虎啸山的某一处,有一个直通东陵匪寇,内部大本营的通道,所以我们决定背水一战。”罗渡言简意赅的说道。
不过黄小佳却是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后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