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k)麻子的醉意早已不知去向,脑子飞快地转运。最先摆上来的五十块大洋,土司大老爷说是失而复得,意味深长,也浅显易懂。他分明已经知晓盗墓贼就是他马仁义!还知道盗墓得到的百块大洋被侯警官分去了一半!妈哩,他在帮侯警官退还这一半哩!如此行事,绝非正常!所谓鼎力相助的二百块大洋?!马大(麻)子以他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判断,他与土司大老爷之间将有重大交易产生。马大(麻)子想到这里,哈哈笑了起来。他说:“李老爷,我们之间有何交易,说吧!”马大(麻)子如此开门见山,倒把土司大老爷吓了一跳。他稍一犹豫,旋即哈哈一笑,说:“痛快,仁义痛快!”凡事要有个过场,土司大老爷也不例外。土司大老爷呷了口茶,便说道:“听侯警官讲,昨日中午,他和你在这里喝酒,你忽然叫侯警官看檀梁,讲你见到梁上有鬼,可有此事?”不说则已,一说马大(麻)子头皮又炸了。昨日是中午,鬼魅就敢兴风作浪,何况现在?他侧头往上一瞟,正好一阵阴风吹过,红烛
飘飘摇摇,他的身影在檀梁上随之移动,忽而拉长,忽而缩短,就像那无常鬼。马大(麻》子汗毛直竖,一身鸡皮疙瘩顿时隆起……见马大(麻)子吓成这样,土司大老爷又哈哈一阵大笑。他笑罢,说:“仁义,你再抬头看看,檀梁上鬼影还在否?”马大(麻)子抬头一望,咦,怪了,他的投影仍忽长忽短,却没了无常鬼的惊恐。他一脸疑惑,奇怪地说:“怎么你一笑,鬼就没了
?”土司大老爷说:“心中无鬼,见鬼如无鬼。心中有鬼,无鬼如见鬼。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马大(麻)子脸忽一阵红忽一阵白,土司大老爷在心里冷笑几声,说:“不过,不要说你,我的三个太太,还有众多仆人,近来皆在
这宅里见过异常之事。可见,见鬼并不独你一人。昨日大清早,吴道士来过,仅说一句话便走了。”“他说了什么话?”马大(麻)子见土司大老爷停顿良久,没了下文,便急忙站起来追问道。“以喜抵灾,以善抵恶。”马大(麻)子沉吟半天,暗自揣摩此话含意。突然,一个激灵,酒意全无。他终于明白了土司大老爷与他的交易是什么。门不当户不对
,他这穷人能攀得起土司李家这高枝?马大(麻)子疑疑惑惑,便又结结巴巴问道:“您要和我结亲家么?”“仁义啊,你怎么这么聪明?一点就明白!”土司大老爷嘿嘿一笑,道:“正是!”
马仁义脸上的大(麻)子一颗颗且又发红发亮了,他说:“可桃桃一个乡野女子,怎能配得上你家大少爷?按门当户对的说法,桃桃
这丫头跨不了你家门槛哩。”土司大老爷正色道:“十里八乡,找不出一个比桃花好的妹子,如何跨不进我家门槛?所谓门当户对,不过是世俗偏见。不过仁义,和你直说,嘉武自幼抱负远大,莲儿这个童养媳当初就是要嫁给他,他死活不肯,才嫁,也是把家当成客栈,和他哥哥一样,连妻儿都不回来看一眼。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皆晓得飞离家了……唉--”马大(麻)子暗吃一惊,听土司大老爷的口气,莫非是要桃桃嫁给哑巴?把桃桃这丫头嫁给嘉武,马大(麻)子做梦都笑醒。嫁给嘉文
做妾,无须下田日晒雨淋受苦,也算是有了好归宿。若嫁给他那个花痴的哑巴儿子,岂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推?马大(麻)子站起来,抱拳行礼道:“李老爷,休怪我马大(麻子)无礼,此种交易万万不可。告辞了!”马大(麻子)说着,站起来就往门外走。马大(麻)子刚往大门走了几步,土司大老爷不慌不忙地说:“贺老六,这二百块大洋收回银库,另五十块连夜送到县里,上交侯警官。清溪河盗墓一案,还请他秉公办理。”话说给谁听,马大(麻子)自己明白。他双腿一阵哆嗦,“砍头”二字跳到了眼前。他想:毁了桃桃,还有四个儿子,把四个儿子养
大,是他的当务之急。现在岂能逞匹夫之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想了,马大(麻子)便车转回身,对土司大老爷说:“且慢。”土司大老爷见马仁义转身,暗中一笑,已知马大(麻)子认了这门亲事,便说:“来人,拿纸笔来。”贺老六捧来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放在桌上。土司大老爷挽袖提笔道:“仁义,虽说你我之间已成亲家,但口说无凭。我俩不妨立字画押,你我方可高枕无忧。”马大(麻0)子点头,心里却在骂:只有你这老狗方可高枕无忧!字据很快写好。马大(麻0)子接过来一看,上面用草书写着:“马仁义收李福贵聘金三百块银洋,将其女马桃花嫁与李福贵大儿子李嘉勇。不容反悔。”狗日的土司李福贵老爷,把他小箱里的五十块都写进去了。
现在“不容反悔”几个字,暗藏杀机,阴险着哩。今后算是牛鼻子随着他牵了。马大(麻0)子暗叹一口气,强装笑脸,把字据递了回去。土司大老爷说:“如没有异议,我们就签字画押。”马大(麻)子麻木地点点头。土司大老爷命人拿来印章,在字据上盖好印,递了一个眼色,贺老六将印油放到了马大(麻)子的面前
。到了这时候,马大(麻)子确认此局败数已定,他一边伸出食指蘸印泥在字据上按手印,一边在心里骂:“操你十三代祖宗李福贵,我们今
后走着瞧!”土司大老爷将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