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相生没有给太叔奂回头的时间,他上前,往皇帝面前一跪,道,
“陛下,朝来与议郎大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难免好了些,这才让不少人以为朝来喜欢议郎大人。殊不知,朝来中意的却是她母亲的侄儿柳兰,二人自幼相识,感情甚笃。今日借百花宴的兴头,求陛下赐婚。”
宁相生言辞恳切,可高台上宁朝来看太叔奂的眼神,做不了假的。
皇帝问,“嫁给江南首富的独子,朝来可愿意?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柳兰。
在江南时,柳兰对宁朝来百般照顾,来长安,柳兰受伤,宁朝来悉心照料。
柳兰与宁朝来之间,论清楚明白,谁又能断言。
太叔奂加快离去的脚步。
柳兰便是宁相生最中意的宁朝来的良配!
太叔奂竟真的走了?宁朝来愣在原地。
“朝来,你可愿依你阿翁所言,嫁给柳兰?”皇帝复问。
宁朝来将目光从太叔奂的背影上移回,迎上宁相生期待的目光,跪下,道,
“臣女愿意。”
“丞相之女宁朝来才貌双全,温柔贤惠,柳府公子柳兰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许以二人白首不相离,待宁朝来及笄,择日成婚。”
皇帝的话冷冰冰的敲打在宁朝来心上。
是她太天真,太叔奂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真的与她有瓜葛,一切的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臣(臣女)多谢陛下隆恩。”
宁相生与宁朝来磕头谢恩。
有了这样一个插曲,宁朝来无心百花宴,恹恹的坐在宁相生身后,愁眉不展。
台上的歌舞又换了一拨,此次上来的是穿了舞衣的丹阳。
丹阳站在高台中央,不为跳舞,她扬手,让人停止奏乐。
御花园上下,百十个个人,瞬间静了下来。
“丹阳,不可胡闹,快下来。”皇后小声道。
丹阳置若罔闻,广袖一拂,食指指向宁朝来,道,
“不知宁女公子知不知道分明说好了要成亲的,太叔奂为何要公然离席?”
满座哗然,都为丹阳的一句话而猜测纷纷。
宁朝来与太叔奂私下里已经定了终生,那太叔奂为何要出尔反尔,当众给宁朝来难堪?
“公主知道原因?”宁朝来慢慢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子显得突兀。
关于这个问题,不只是这在场的几百人想知道,宁朝来也想。
丹阳原地转了一个圈,粉红色的舞衣飘扬,比宁朝来屏障上画的桃花花瓣还要婉约。
她笑着道,“因为你时常出入千金阁,是不是处子未可知。”
“你胡说!”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宁朝来便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你是长安女子第一人如何,你才貌双绝又如何,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女子进门!”
高台上的丹阳,看上去那么面目狰狞,她纤细的食指代表所有人的目光。
可宁朝来不急着为自己辩驳,她只是不明白,太叔奂知道她进去千金阁,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过后为何还要介意。
她去千金阁,终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学跳一场舞,搏得他的欢心。
她的初心,是为了他,到头来,他却怀疑她,嫌弃她,抛弃她!
强忍住快要溢出的眼泪,任由指甲刺进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宁朝来大笑,这次拼了命与自尊的赌,她果真输得一败涂地。
她也明白了,不爱就是不爱,即便将心剥了开来给太叔奂,他也不会看一眼。
“宁朝来,你做的事,不敢认吗?”丹阳咄咄逼人,不让宁朝来低头,她绝不善罢甘休。
一方的私语还是私语,几百人得私语便是明目张胆的议论。
几百道轻浮鄙夷的目光朝宁朝来射过去。
宁相生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阿翁。”
宁朝来慌忙俯身,要去察看宁相生。
皇帝说,“将宁相带下去诊治。”
前来的太监将宁朝来挤到一边。
看着宁相生被搀扶着远去的背影,听着不绝于耳的说三道四的声音。
宁朝来忽而明白,这就是云来殿那一幕之后,皇帝使出的第一招。
他们不会放过宁朝来,不会放过宁相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千金阁怎么了?”徐少桥从座位上走出,面对其他人说,“匈阁主的徒儿,此为佳话。若说千金阁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之地,诸位为何趋之若鹜?”
一番话说得议论的人哑口无言,他们去千金阁听曲喝茶是常事,没有反驳的资格。
有乌氏小楼与任云的赐婚在后,牵涉两国关系,他们亦不敢反驳。
“好,好得很!”丹阳咬碎一口银牙。
宁朝来落到众矢之的,徐少桥真是好胆量,这个时候还敢出言维护宁朝来。
“与太叔奂有约终生,又答应了父皇赐婚,百花宴之前还与旁人在园中与人搂搂抱抱,这样的宁朝来,出入千金阁,实在正常。”
丹阳细数宁朝来“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罪行,她看徐少桥还怎么维护宁朝来。
“一派胡言!”
徐少桥一张俊脸因愤怒而涨红,他明白事情的真相,知道宁朝来的品性,怎能容忍丹阳再三逼迫。
宁朝来扬起一手,道,“少桥,你不要说话。”
眼睛却是看着丹阳,丹阳被宁朝来眼里的冷峻摄住,不由自主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