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巷口便是繁华的街道,这间开在巷口的茶肆不到中午已经人满为患,挑了个位子坐在边缘的宋清昭看着面前面带不悦的年轻人走进茶肆,右手还拎着两根棉布包好的长条。茶肆外的白色山茶树盛开,如火如荼。
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么?
宋清昭眯起了眼睛,纸扇一开,在胸前轻轻的扇动凉风,赶走盛夏难熬的酷热,拿出手帕递给陈仲卿,示意他先擦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然后转过头对身边的店小二说道,“麻烦再上一个茶杯。”
看着连手心都出汗的年轻人,宋清昭笑着说道,“我给你的那两把突火枪还不错吧?”
那天一口答应了陈仲卿的要求之后,并没有直接向淮津南索要,而是通过杭州知府韦南庐搞到了火器,然后再托人送给陈仲卿,整件事宋官子都巧妙的避开了广陵水师,将自己置身事外,免得被裴朝阳嗅到什么踪迹。虽然知道了也不会如何,但是宋清昭一生行事谨慎,绝不会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陈仲卿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还行,我拿回去研究了一下。”
说完故意拍了拍身边的蓝色布条。
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宋官子拎起白色茶壶,往对方的茶杯里倒水,慢斯条理的说道,“方才去了陈公子家里,老仆却告知你出去了,于是我就在这茶肆等你回来。刚坐下没多久,没想到仲卿你便回来了。此番前来找你,也是为了跟你说一件事。”
“巧了,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火,陈仲卿盯着眼前神态自若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问道,“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宋官子会和那批胡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出现在杭州城境内,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即便是从北辽而来的探子也应该在燕云十六州之间活动频繁了,深入到敌人大后方,难道他们已经自负到铁蹄可以踏破山河屏障?”
宋清昭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陈仲卿缓解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叶国柱复出的消息在杭州城被不断的流传扩散,几乎整座城都知道了我是叶黄巢得意门生这种事,这是宋官子给我的一个入局信号吧?真是谢谢你,把人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的陈仲卿满脸愠怒,他以为解决掉秦家后自己在杭州城的生活会稍稍安定一些,谁知现在又被拉入了其他的阴谋布局,原本想在杭州城养花观鸟散心的生活彻底被打乱。
“接下来要怎么做?以我为诱饵把那帮死士全部引出来?即便我死了也没人会对你说什么,毕竟叶国柱表达过想要培养我的想法。啧啧,我以为一个裴朝阳已经机关算计,没想到宋官子拉入下水的手段都这样不落窠臼,在下佩服,佩服!”
最后佩服两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宋清昭伸出手跨过栏杆,捏住其中一朵白色山茶的茎秆,两指如钳一拈,一朵花带枝芽便出现在他手中,宋清昭拿过旁边一个瓷瓶,将山茶的杂叶去除之后,放了进去。
陈仲卿忍着怒火看完了对方插花的随性动作。
一边欣赏着自己手中的杰作,宋清昭说道,“就算拉你入局,你可以选择逃,逃出杭州城往汴梁走,不就没事了么?”
陈仲卿冷笑着,难道这想法他没有想过么?
“逃?怕是我早就是被人盯上了吧?前脚刚走,这群人后脚便追上来了,到时候我已经逃不出他们的魔爪。”
宋清昭嘴角勾勒了一个弧度,放下了瓷瓶转过头,认真地说道,“你的身边不是有个一品高手,怕什么?”
“能南下深入到此的死士,真以为没有半点能耐?还是我把他们都当成了废物?”
陈仲卿还没蠢到这个地步,就连枢机司都不敢随意打草惊蛇的人,难道他一个江陵剑魁就有胜算?当年昭烈帝白马义从扫荡江湖,就有不少的顶尖高手入了枢机司,成为杀人工具。指不定北辽那边的谍子也是同样的路数。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处境危险了,很好,那么你现在要入局了么?”宋清昭随意的说道,“我可以将布局告诉你,并且让你知道在这场捕鼠游戏中,你处于怎样的位置。”
陈仲卿苦笑着说道,“难道我还有其他的办法脱身?”
接下来宋清昭便将他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仲卿,只是隐瞒了一些核心的关键。毕竟他的局远远比其他人所想象的还要更大,杭州城是一枚落在天元的棋子而已。
听完叙述之后,陈仲卿叹一口气,心想果不其然是关键的诱饵角色。
陈仲卿无奈的摇摇头,问道,“宋官子人手够么?”
面对陈仲卿的质疑,宋清昭冷笑着说道,“别小看了杭州城,杭州的枢机司一个月前就收到了风,说是有一批北辽死士要南下刺杀叶国柱,把江南北路那边刚刚做完一票大买卖的枢机司侍卫调了一部分过来,我不怎么想把广陵水师和武卒营的人牵扯到核心机密中,那些秘密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
宋官子抬起头,看了一眼陈仲卿,说道,“当然,也包括你,陈公子。”
当宋官子谈起江南北路大买卖时,陈仲卿突然回想起之前说过的安抚司落马一事。不过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都不是他现在要思考的主要问题了。
桌面上的谈话慢慢的渗入到了关键的核心之中。
“不如现在就有不少于五位枢机司的侍卫在此盯梢,你真以为我光明正